江拾月切身体会了一把什么叫“祸从口出”。
挨了打不说,还被陈山河折腾到奄奄一息。
陈山河餍足之后,非要拉着浑身无力奄奄一息的江拾月“谈心”。
“陈山河,你是不是想死?”江拾月张嘴咬陈山河。
陈山河低声笑笑,任江拾月咬。
她现在整个人都没力气,包括牙。
“问你个事儿。”陈山河抬手,顺着江拾月的头顶往下,来回摸她的头发。
江拾月这人无论换不换芯子都爱美,只是一个没底线一个有底线。
一头头发养的又黑又亮跟黑绸缎似的,手感很好。
江拾月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跟奶猫似的哼哼了声,不知道是同意还是抗议。
陈山河自顾自开口:“你用人有什么要求吗?体力和脑力分开用行不行?”
江拾月被这个问题勾出了几分兴趣,努力睁开眼,侧过头问他:“什么意思?”
“我有很多战友。我是退伍的。像你见过的李刚他们。”
江拾月又闭上眼,“他们不是都来帮我了?”
每一个人干活都是独当一面的好手,就是不太适合勾心斗角做业务。
“我说的不是他们。李刚他们属于有文化还有体力的,当初肯定优先推荐给你。但是我还有很多其他退伍或者转业的战友。这些战友正常退伍的多数没什么文化只能干苦力。但是我还有一部分战友是因伤退役。他们有文化,脑子灵,还年轻。只是……”
陈山河顿了顿,把话说完,“他们都是残疾人。”
江拾月又清醒了几分,眨眨眼,明白过来陈山河的意思。
之前江拾月在大院跟嫂子们聊天的时候也听过一嘴。
这年代当兵的实在太多,国内经济条件又有限,哪怕因伤退役的得到的补助也很有限。
偏偏他们还是家里的顶梁柱,家里的日子很难过。
自打江拾月变成富婆后,陈山河的薪水大都汇给了那些家庭困难的战友。
江拾月也会定期捐助。
“你的意思是让他们来给我打工?”
陈山河点头。
江拾月坐起身,跟陈山河一样靠在床头上,想了想,“也不是不行。有些人是腿伤了,坐办公室不会受影响。其他像伤了胳膊或者伤了眼睛的……”
不太好安排。
“能帮一部分是一部分。”
江拾月点头,“可以。”
“那我回去跟领导商量一下。以部队的名义去协调那些战友更方便一些。”
陈山河认识的人毕竟有限,可所有穿过这身衣裳的都是他战友。
“嗯。我看看再办个学校。让一些年轻的退伍军人来上学,毕业后直接安排就业。”江拾月有了新的想法,细细跟陈山河描述了一番计划。
陈山河定定地看着江拾月。
看的江拾月很慌:“怎么了?我说错了?”
陈山河摇头,“谢谢你!替我的战友们谢谢你。”
江拾月送他一对眼白,身子下滑躺回枕头上,打着哈欠道:“嘴上谢一点儿诚意都没有,来点实际的。”
“也是。”陈山河从善如流的跟着躺下,手揽上江拾月的腰,人也跟着挪过来。
“你干什么?”江拾月心头警铃大作。
“实际行动谢你!”
至于怎么谢,不言而喻。
江拾月:“……”
不,她不想要。
第二次,祸从口出。
***
忙碌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
江拾月上辈子当惯了起早贪黑一秒当一分钟用的社畜,都有点不适应现在的工作节奏。
曾经看过的一个小品里说,眼睛一睁一闭一天就过去了。
还有个很厉害的企业家说,他曾经的梦想是早晨在某国看日出,中午到世界另外一端吃午餐,晚上再到另外一个国家看日落。过最惬意的生活。
没想到有一天他真实现了这样的生活,天不亮就出发,早晨在某国吃油条中午在另外一个国家吃饭,晚上到其他国家睡觉,然而一点都不惬意。
事实上他一直在路上,在工作,不是在开会就是在开会的路上。
江拾月现在过得就是这种生活。
一开始只是在国内四处飞,江拾月还挺开心。
因为飞到京城可以看阳阳,飞到银城可以看陈山河他们,飞到花城看曾经的同学。
但是拾间集团的手机在世界上都是领先的,尤其是江拾月买下某国卫星的使用权,实现卫星通话以后,更是获得军方的青睐。
业务迅速发展遍布全世界。
江拾月是那种没地石头缝里都能种根葱的商人,何况有手机带着。
她把奸商的本质发挥到极致,把国内很多业务捆绑着手机一同出口。
倒不是她耍无赖,只是在国家相对落后的情况下,很多发达国家看不起我们,做外贸生意还得求爷爷告奶奶。
毕竟离2000年还很远,更没加入wto。
江拾月要做的是争取一点儿谈判的话语权,不那么被动。
于是,江拾月从全国飞变成了满世界飞。
真正的眼一睁一闭一天就过去了,一口气没喘完一个月就没了。
阳阳还好,时不时会跟着江拾月去不同的国家涨见识。
陈山河不能无故离国。
以前上学好歹江拾月放寒暑假两个人还能腻歪两个月,现在一年都见不到江拾月几次。
时间一晃又是三年过去。
85年,对陈山河他们来说是里程碑的一年。
这一年百万大裁军。
部队改革,自负盈亏。
意思是说,军饷什么的都要自己赚。
陈山河他们收到的消息比报纸上的新闻肯定要早一些。
一得到消息,陈山河就给江拾月打电话,请她务必回来一趟。
江拾月彼时在北边某个国家,拒绝地特别干脆:“回不去!我忙着给你买飞机呢!”
陈山河:“……”
“买什么飞机?”
“我有笔款收不上来,对方说没钱,问我能不能拿一架飞机来抵。”
陈山河:“……”
“真的假的?”
江拾月叹息,“真的。所以才麻烦。”
自古以来,欠债的是大爷。
人家就是没钱,抵给她的飞机虽然又老又旧,但比她那笔货可值钱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