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这是在借自己的手,来杀掉那些不听话的官员?
否则为何要提前换掉米脂的知县?
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新来的知县,比之前的知县还要该死!
既然这样,那就别怪自己不客气了.........
淦他!
想到这里,李自成向李过招了招手。
“把从刘员外和邓员外家搜出来的田契拿出来!”
李过闻言连忙从身后取下包裹,打开之后,里面正是一张张发黄的田契。
李自成看向身后的四百来人,拿起一叠田契举过头顶。
“叔伯侄孙们!”
“老子说过,打土豪,分田地!”
“现在就是分田地的时候!”
“有谁是读过书的,站出来,帮老子分地!”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兴奋起来,人群中更是挤出三个稍显文弱的男子,向李自成抱拳道。
“爷,额读过两年乡学!”
“额读过半年!”
“额读过三年!”
李自成直接就把田契塞到了他们怀里:“老子家里穷,没读过书,这事儿就交给你们办了!”
“算算总共多少地,在场的人人有份儿!”
“你们三个,每人额外多拿五亩田!”
这三个家伙闻言激动的大鼻涕泡都快冒出来了。
其他人更是跪倒在地,向李自成千恩万谢。
两个庄子的土地虽然不多,可分到这些人手中,每人也得了三亩水浇地和两亩旱田。
田契一到手,所有人都激动的嗷嗷大叫起来。
但就在这时,李自成突然打断了他们。
“叔伯侄孙们!”
“田,老子分给你们了!”
“但你们真以为这就是你们的了么?”
“想要守住你们的田,咱们还得继续反!”
“打下殿市!打下米脂,一把火烧了架牍库,官府没了田契存档,这些田,才真正属于你们!”
所有人都从狂喜中清醒了过来。
没错!
每一块田地的交易,在官府那里都有存档。
若是官府那里没有更改,自己手里的田契便是废纸一张!
烧了架牍库,便死无对证!
想明白了这些后,便有人站出来说道。
“黄娃子,你说,下面怎么做!”
其他人见状也开始咐和。
“对,只要能保住这些田,额们都听你的!”
“娃子叔,你就下令吧!”
“..........”
李自成见大势以成,便命令道。
“今天天色还早,咱们兵分两路,一路去毛家庄,一路去张家寨子!”
“洗了这两个村子里的劣绅和里长之后,明天在殿市汇合!”
为了保住到手的地,这些百姓可以付出一切!
队伍很快就分成了两拔,一拔追随李过,朝着张家寨子去了,剩下的一拔,则是跟着李自成,杀向了毛家庄。
农村包围城市,这是皇帝教的!
只要动作够快,等米脂那边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积累了足够多的人马!
这一招很好用!
当天晚上,李自成就在毛家庄的毛员外家里住下了,所有的田契和之前一样,平分给了毛家庄的所有百姓。
但银钱却没分,他给的解释是,这些日后要拿来买战马,买铁料,提升队伍的战力,或是奖赏作战勇猛的兄弟。
对此,下面的义军自然没有任何意见。
次日中午,当他们叔侄二人在殿市镇外汇合的时候,两拔人马加在一起,已经达到了近千人的规模!
皇权不下乡,主持乡里秩序的,多是当地最大的坐地户,也就是地主,殿市镇也不例外。
殿市镇的地主姓季,单名一个胜字。
日上三竿的时候,他还抱着几个小妾在床上翻滚着,突然之间就有人在屋外禀报,说是乱民攻进了镇子里。
季胜连眼皮都没抬一起,便不屑的冲屋外人喊道:“家里养的刀客干什么吃的?让他们上,一帮乱民而已,还能反了天不成?!”
不多时,便有十几名刀客,带着大群的家丁从院子里冲了出来。
李自成带着队伍正好和他们迎面撞上。
刀客多是亡命之徒,为了躲避官府,要么上山为匪,要么就改名换姓隐入富户家中谋生。
他们的身手很好,李自成的人马和他们刚一交手,便被砍倒了大片。
这是义军第一次出现伤亡,但也彻底激怒了那些战死者的亲人。
激斗持续了两柱香的功夫,刀客和家丁终归还是寡不敌众,被那些失去了儿子,或是失去了父亲的义军砍成了肉酱,扫都扫不起来的那种!
接下来的事情就没了悬念,李自成一脚踹开紧闭的大门。
如狼似虎的义军一涌而入,将季宅给翻了个底朝天。
肥头大耳的季胜直到被绑着扔到李自成面前时,还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李自成和处理刘员外时一样没有亲自动手,而是把他丢到殿市镇的大街上,让本地的百姓亲自审判。
被欺压许久的百姓,在仇人和田契的面前,顿时就失去了理智。
撕咬、扯打、咒骂声不绝于耳。
季胜在人群中,渐渐失去了声息。
当所有人散开,中间只剩下一副骨架,却已经拼不成人形了!
而在田契的诱惑下,李自成的队伍,再一次疯狂扩张,从一千人,变成了一千八百人!
他没有停下,而是将队伍再一次拆散,分别前往周边的村子,继续打土豪。
三天后的清晨,米脂县。
天刚放亮,一名衙役便发惊恐无比的冲进了县衙后院。
“知县大人,不好了,城外不知何时来了上万的难民,且手持棍棒,看样子是想攻打县城!”
........
于此同时,安塞、蓝田、定边,也在发生着一模一样的事情!
高迎祥、张献忠、刘宗敏也开始攻打县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