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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机营的士兵分四阵将商队护在中心。

信王和李定国持枪立马在前,严阵以待。

当然,他们手中的枪,不是冷兵,而是热武。

瓦尔德斯和商人、儒生们见状都不由紧张起来。

他赶紧上前问道:“尊敬的信王殿下,请问一下这是个什么局面?我们是遇到了强大的敌人吗?”

他心底认为眼前这支大明军队,已强大到足以横扫欧洲, 为什么还会对这鸟不拉屎地方出现的敌人,如此警惕。

他哪里知道对于信王来说,无论任何敌人,他都会谨慎对待。

毕竟,离家千万里,只能靠自己。

稍有不慎,他和跟着的大明将士、子民,就再也看不到故乡的明月。

信王还没有来得及去回答瓦尔德斯,前方已经尘土大起。

李定国当即下令:“所有人枪上膛,听我号令,随时准备射击!”

“是!”

众将士齐声应命,枪上膛,哗啦啦,举枪对准正飞驰而来的人马。

“定国,你看,好像是亦力把里的蒙古人!”信王指着前方人马道。

“嗯,不知是敌是友,我们先派人上前探问一番!”

李定国正要派人出去,对面已有人当先拍马出列,冲前大喊:

“前方可是来自大明的亲王使团!”

“我们阿都剌因汗,听闻尊贵的大明信王殿下,途经亦力把里,故亲自前来相迎!”

信王和李定国对视一眼,略感惊讶,跑这么远来迎接?

信王开口道:“既然如此,可将人马停在百步之外,叫你们汗王自己先过来说话!”

“好的!小人这就去转告信王殿下的话!”

那蒙古通译闻言,走到一半就折返回去。

阿不都拉哈听到通译的话,略有不满。

“这明人怎能如此!”

“父汗不可亲涉险地,恐怕其中有诈,不如让孩儿代父汗先过去与他交谈。”

阿都剌因汗:“大明亲王,孤军远来,有此顾虑,可以理解。”

“若是换你前去,恐有冒犯。”

“还是本汗亲自去吧。”

“我们年年进贡大明,相安多年,如今他只是借道而过,我们以礼相待,谅也无事。”

“你们且在此处,没有我令,不可妄动!”

说罢,拍马与通译一同向前。

“父汗!”

毕竟多年来,都再没有明军踏足过亦力把里地区,今天忽然有近万人马到来,阿不都拉哈难免担忧。

“大王子,不必忧心,大汗洪福齐天,定会安然无事。”一旁老臣劝道。

阿不都拉哈还是不放心。

“大家提高警惕,若是明人有不轨举动,便随我杀过去救大汗!”

“是!”数百亲卫齐声应命。

于是,他们就这样盯着自家的大汗单人独骑慢慢地走向了明军。

李九的黑龙舌准心一直对着阿都剌因汗的眉心,只是手指没有放在扳机上,而是平贴一旁。

其实,从蒙古人第一次出现的时候,他从千里镜内就已经看出,这些人眼中没有杀气。

不由低叹一声:“老伙计,看来你今天又吃不到肉了。”

只见阿都剌因汗已和通译来到了信王近前。

信王仔细一看,不由暗暗赞叹。

阿都剌因汗身高体阔,虽年近六旬,依然精神矍铄,苍髯飘飘,策马驰骋间不失王者雄风。

他登临汗位三十余载,自由一番王者气度在。

虽然先前接到消息的时候,有些错愕,但是很快调好心态。

如今面对大明信王,虽要敬重,但也不能太自降身份。

翻身下马,手握马鞭拱手道:“亦力把里汗王阿都剌因,参见大明信王殿下!”

“不知王爷路过家门,有失远迎,还望海涵!”

信王见他举止仪态如此,便知道这是个如假包换的汗王。

既然人家老王都亲自过来了,应无恶意,警戒也该解除了。

他看了李定国一眼,后者当即会意,把手往后一举。

哗啦一声,数千神机营将士,立刻将高举着的枪齐刷刷放了下来。

这齐整的军容和军威,令阿都剌因汗为之动容,心中震撼。

想自己手下将士,若与这样的军队交战,恐怕难有胜算,万幸他们只是借道而已。

信王见他似乎被震到了,很是满意,收枪,跳下马来。

“哈哈哈哈,汗王这说的哪里话,真是太客气了。”

“你的王庭在吐鲁番,据此尚有数百里,如此还不叫远迎,岂不叫本王惭愧!”

他一边说着一边上前与阿都剌因汗把臂同行。

一个十八岁的青年,把着六旬老头的手臂,画面确是有点违和,不过阿都剌因汗心中的石块则彻底落了下来。

阿不都拉哈见到这一幕,也松了口气,领着大臣和亲卫们迎了上来。

李九见状当即吹出了一声哨响,跳下风化岩,心疼地摸了摸黑龙舌,这才有小心翼翼地收入长匣里。

祥子和国来听到哨声,当即招呼部下收队。

商人们和儒生们见到只是一场虚惊,不由大口喘着粗气,放松心情。

他们是来挣钱的,来传播教化的,当然能不遇到打仗,还是不要遇到的好。

阿都剌因汗及其臣子,见到信王待人敬爱宽仁,没有盛气凌人的态势,也是满心欢喜地将他们迎回吐鲁番,杀牛宰羊热烈款待。

大明的将士们吃了几日风沙,终于能吃上热乎的酒肉,都欢欣不已,与当地人称兄道弟,相处得相当融洽。

吐鲁番的王庭,充满欢声笑语,一派其乐融融,好不热闹。

而位于叶尔羌城(后称喀什)的王庭,却一片沉默。

老汗王阿不都·拉提甫卧病在床。

长子速檀·马合木、次子速檀·阿黑麻以及诸位大臣围坐在榻前。

“咳咳.......”

老汗王的咳嗽打破了王帐内的沉默。

“咳咳...明廷派上万大军,进入我亦力把里...数...咳咳咳...数十年来前所未见,大家认为我们该如何应对!”

此话一出,帐内的大臣,一半看向马合木,一半看向阿黑麻,都不敢先出声。

“咳咳...咳咳咳.......”

老汗王见又是一片沉默,不由咳得更加厉害。

大王子马合木终于率先开:“父汗,孩儿听说,那明朝的队伍并不全是军队,有多半是商队来的。”

“明朝这是想与西方人通商,才派的军队保护,不是为我们亦力把里而来。”

“所以,请父汗不必担忧。”

“咳咳......”老汗王闻言又看向阿黑麻:“阿黑麻,你怎么看?”

“父汗,孩儿听说他们那商队庞大无比,金银财宝数百车,数都数不过完.......”

他正说得兴起,身后衣服却被人扯了扯,不由一愣。

他顿了顿,略一思忖,忽然改口。

“大哥说的是,既然如此,我们便派人去吐鲁番,他们怎么对待明人,咱们也学着他们就是,父汗无须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