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数日后。
永康城的热闹似乎被人为的降了温度。
大街小巷，普通人或许没有太多的感觉。
但修士却明显少了很多。
周牧带着奴孥去了一趟寻宝街，许多小门派的字号都歇业了。
往日无比热闹的寻宝街，冷清了许多。
周牧不解。
在这个时候，不是修士来的更多，生意更好吗？
怎么还关门歇业呢。
还是陈衡解了他的疑惑。
小门派有小门派的生存之道。
很简单，只有四个字。
那就是趋吉避凶。
这次定功过之事，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大门派知道。
小门派也不可能是傻子什么都不知道。
在这种情况下。
小门派掺和不进来，就只能暂时避开。
无论后来定功过的结果如何，小门派都可以先观望，再行动。
这是小门派的生存之道。
有风险，就暂避。
但对大门派来说，却无法这么做。
因为完全避不开。
这也是玄机山和药仙谷的痛处所在。
除非他们彻底封山，再不出世。
否则的话。
就不可能避得开这件事。
必须要选队来站。
就算明知道凶险难测，却也必须要有所抉择。
想要当骑墙派，观望形势。
想都不要想，早晚秋后算账。
……
又三日后。
周牧终于见到了夜乐。
让他意外的是。
除了夜乐，还见到了另外的熟人。
天海灵阁阁主薛乐邦，以及其他的四位长老。
只不过。
他认识薛乐邦，薛乐邦却不认识他。
夜乐竟然跟天海灵阁在一起。
难不成……
周牧心中猜测着，与葛奇勋、祝宏圣、陈衡等人一同迎了上去。
又是一番寒暄。
除了介绍周牧这个新长老以外。
其他人基本上也都是熟人。
天海灵阁偏居海外不假。
但毕竟是大灵天朝七大仙门之一。
与其他仙门自然是熟悉。
年少有为！
这是薛乐邦对周牧的评价。
周牧一阵谦虚。
不由想到了之前在天海灵阁跟徐融交手的情况。
那个时候的薛乐邦高高在上。
而今却面对而谈。
不得不说。
他这些年进步的确快。
快到让他自己都觉得不太真实。
七大仙门来了其三。
夜乐是圣女。
与葛奇勋、柳风笑、薛乐邦并列。
其他人都各自在下位坐着。
所探讨的，自然是定功过之事。
这次给灵帝定功过。
是大灵天朝由来已久的规矩。
一般来说。
灵帝退位之前，便定下功过。
这功过评判者，不是灵天上宗的人。
而是大灵天朝的百姓。
七大仙门、修行界中名头响亮者，世俗界名门望族代表、圣贤等等。
所以，就算灵帝权柄滔天。
在这种情况下，也不可能影响到每一个人。
因此对功过的评定，一般还是比较公允的。
但这次不同。
这一代的灵帝，为了这一日早已谋划多年。
其目的可不仅是定功过。
周牧之前一直很好奇。
这次定功过，灵帝会怎么操作让自己继续稳坐江山。
而夜乐又打算怎么做，让对方顺利退位。
只可惜。
众人此番讨论，并没有涉及这个。
除了夜乐没有开口以外。
其他人竟然真的只是在商讨灵帝在位五百年的功过之事。
周牧很不解。
功过，真的很重要？
周牧对灵帝不了解，见众人讨论的热烈，自觉颇为无聊，便起身走了出去。
不多时。
夜乐也跟来了。
“不理解吧？”
夜乐神色依旧清冷，娇艳。
不待周牧回答，她兀自道：“定功过很重要，这关乎着灵天上宗的发展，也关乎着大灵天朝后面的兴衰。”
“嗯？”
周牧看她。
夜乐道：“灵天上宗的强大，并非自身之强大，而是源自于大灵天朝。”
周牧点头。
这个说法他听过。
灵天上宗，与大灵天朝的国运休戚相关。
只是他不理解这二者之间的联系。
夜乐迎着他的目光，平静道：“这涉及到了元脉！”
“元脉？”
周牧一愣，想到了西荒灵地的两条元脉。
西荒灵地，一切的灵脉源头，都在元脉之上。
一条在大灵天朝。
一条在太苍帝国。
他只知道，元脉的品质远胜任何一条灵脉。
修士借助元脉内的元气修行，好处巨大，不是灵脉能比的。
可这跟定功过有什么关系？
他问了出来。
夜乐道：“元脉与灵帝功过无关，却与大灵国运相关。
国运强，元脉自是强。国运衰弱，元脉便也会逐渐枯竭。”
“竟然是这样？”
周牧很是惊讶。
夜乐道：“灵天上宗的开宗祖师说过，元脉之力，源于民心。民心所向，元脉自是强横无边。
民心凋敝，国运衰退，元脉自然也就会枯竭溃散。”
周牧似有所悟：“所以定功过，实际上是定民心？”
夜乐点头，又摇头：“是，也不是。”
“嗯？”
周牧疑惑。
夜乐道：“帝王之道，在于天下，而天下是民心。
定灵帝功过，既是定民心，更是定王朝气运，亦是稳固元脉。
也正是如此，灵天上宗才能通过不断更换灵帝来保持元脉稳定。”
周牧明白了。
但他随之又问：“当代灵帝，为何想要永据大位？”
夜乐道：“因为他有足够的底气。”
说到这，她顿了顿，道：“他在位的五百年，大灵天朝虽非安稳向上，却也承平已久。
尤其是历代灵帝都或多或少与太苍帝国有摩擦，或是掀起战争，或是彼此攻伐。
只有他在位的时候，两国互不侵犯，民心稳定，元脉也自然稳固。
正是有这个底气，在灵天上宗内部不乏有支持者，比如某些不知变通的老顽固。”
说到这，她娇艳的俏脸上才浮现出一抹怒色。
而周牧听她这么一说，算是彻底明白了事情的始末缘由。
灵天上宗在乎的是元脉。
元脉又与民心、国运息息相关。
灵帝五百年在位，元脉稳固，对灵天上宗来说算是比较优秀的君主。
所以有人支持他继续坐在那个位子上。
这就是真相。
周牧问：“有人支持，也有人反对吧？”
夜乐点头：“正是有人支持，有人反对，所以才有了眼下的局势。否则的话，你以为单凭我一个人，真的能与他五百年的经营谋划相抗衡？”
周牧笑了笑，又问：“所以，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