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跟敦敦,都六岁了,下半年就可以上小学了。
六岁上小学,在这个时候很常见,不稀奇,因为这个时候的幼儿园里就负责带孩子玩,是学不到什么东西的,所以一般家长,都选择让孩子早点上一年级,跟不上就留级,不丢人。
被儿子女儿阴阳怪气教育了一顿的向暖默默退场去找姚老师了,问下何田田来家里的事情。
姚老师道:“你那个二堂嫂,是个会做事的,知道你忙,就直接把东西送到家里了,都是一些你们那边的特产,那些小玩具,她说是你三爷爷给编的,说是给孩子们玩。”
向暖想起之前何田田来单位说陶三爷的身体有些不太好,老人家也怕花钱,所以也不肯去医院看看。
正好明天周末,向暖想了想道:“妈,我明天回去一趟,看看我三爷爷,老人家年纪大了,这些年我忙着工作,也一直没回去看望过他老人家,听说身体不太好,想让他来省里医院做个检查。”
听何田田那语气,三爷爷身体应该是出了点毛病的。
对于这位老人家,向暖是很尊敬的。
所以就想尽一点力。
姚老师点头:“那是应该的,你去吧。”
“我把两个小的也带去。”向暖把花花阴阳怪气她的事跟姚老师说了下。
姚老师看了一眼客厅,这才道:“孩子们也是想你,之前你大嫂每次回来,他们都要看看身后的,没看到你,那晚饭都要少吃一些。”
“小暖,不是妈不支持你的工作,我知道你忙,但孩子们也是你人生最宝贵的财富,咱们不能厚此薄彼,对吧。”
向暖点头:“妈,我会注意的。”
当天晚上向暖跟他们说要带他们回杏花镇老家的时候,两个孩子可算是开心了,愿意跟妈妈贴脸抱抱了。
糖葫芦一听也要去,袁文丽不答应,怕儿子受不了那几个小时的车程,但是糖葫芦就哭闹着要去。
袁文丽没办法,只好同意。
城里长大的袁文丽,对农村一点都不向往。
但小孩子们哪里懂这些,只要出门,离开家,去哪里玩都高兴的。
第二天向暖五点多就起来了,带着三个孩子,开着跟勤务班借的车子,在外面吃了早饭后就朝杏花镇开去。
这条路向暖很久没开过了,上次调回省城的时候,是唐和平开的,她一路睡到家的。
今天开才发现路上的大卡车明显增多了。
这是好事,说明经济在发展,货物在流通,老百姓的口袋里有了余钱。
三个孩子趴在窗户那好奇的看着窗外的风景。
但没多大会儿,三个小的就在后排靠在一起睡着了。
等快到杏花镇的时候,两边的农田多了起来,到处郁郁葱葱,还能看到甩着尾巴吃草的牛,以及放牛的孩子或者老人。
也有农民扛着锄头,走在田埂上巡视自己的劳动成果。
还有勤劳的妇女带着半大的小姑娘,斜背着一个用竹子编制的篮子,手里拿着竹子做的耙子,篮子里放满了柴火,柴火压的她们驼背弯腰,艰难的在小路上行走着。
向暖把三个小的喊起来。
三个孩子看着外面这些他们没看到过的画面,好奇的叽叽喳喳什么都要问。
向暖一一给他们作答。
他们这一代都是吃苦过来的,但花花敦敦糖葫芦他们这一代,已经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了,根本就不知道大米小麦是哪里来的,韭菜跟小麦也傻傻分不清。
正好借着这次的机会,让他们好好涨点知识,不记得没关系,但不能不知道。
等车子开到杏花镇,从杏花镇镇政府门口路过的时候,向暖扭头看去,这里承载了她很多美好的回忆,改变她人生的起点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这里以前是妈妈上班的地方。”向暖减速后对三个孩子道。
三个孩子都好奇的趴到那一边的窗户往外看。
如今杏花镇的书记是谁向暖已经不清楚了。但肯定不是她认识的那些老人了。
她也没逗留,沿着她当初修的那条路,这条石子路,经过这么些年,路上已经没有多少石子了,有些地方也有老大的坑,她不知道为什么没人去填,但也没有要再过问的意思了。
路过茶园的时候,向暖将车停靠,然后带着三个孩子山上。
“我们到了太爷爷家了吗?”花花问。
三个孩子手里都拎着东西,虽然有点重,但他们很开心。
这是向暖带给老倔头的礼物。
她也很久没来看老倔头了。
汤小云现在在c市定居了,也想接老倔头过去享福,但老头去带了个把星期就待不住,就想回到山上,自由自在,很舒服。
汤小军在部队还没回来,据说是要继续留下去的。
养鸡场已经没有了,她还记得当年汤小军一敲锣,这些公鸡母鸡大军们就浩浩荡荡飞奔下山,很有“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的气势。
到了门口,向暖就看到一个头发全白的老人,坐在大树下面,手里拿着一根被盘的有点包浆的竹棍子,头一点一点的,似乎在打瞌睡。
向暖看着这一幕,心里就有些酸涩,时光在流失,他们长大了能独当一面了,那些帮助过他们的老一辈们,也悄然老去。
她对孩子们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将东西放到屋子里,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三个萝卜头在老倔头跟前蹲了一排,一个个的双手托腮,似乎很奇怪他为什么坐着也能睡着。
老倔头猛然睁开眼睛,就看到三个萝卜头,三个孩子看见他醒了,吓的赶紧起身就跑,往向暖那边跑。
看到向暖,老倔头就觉得这个人很眼熟,但一时间想不起来她是谁了,有些懊恼的皱皱眉,老不死的,没用啦。
向暖正要喊的时候,老头先开口:“这位女同志,你找谁啊?我们是不是认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