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煮的鸡汤这会子早已没了半分热气,凌兮看了一眼后立马皱起了眉头,那漂在上层的鸡油早就结了厚厚一层,看着就吓人。
这要是吃下去,只怕长年不食荤腥的两人怕是都承受不住。
不过好在外面就是竹林子,加上现在已经是深秋了,有些着急的笋子已经慢慢冒了头了。
凌兮想了想便和秦栀打了个招呼,让她在家小心看管小宝,不要随便出去,也不要随意乱摸那小狐狸。
“它受了伤,本来就有些不舒服,和咱们又不熟悉,万一咬了你可就不好了。”凌兮轻声嘱咐她道,“你要是喜欢它想跟它一块玩,那也要等以后熟悉了再说,知道了吗。”
“嗯!”秦栀立马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凌兮见她这般乖巧懂事,也就没再说什么了,笑呵呵的拿着把锄头出门去了。
这会子天色渐暗,村里各家各户的烟囱里都冒起袅袅炊烟,看起来格外宁静和温馨。
她也不敢耽搁什么了,只走到竹林子外围,顺着竹根细细找了一圈,果然发现了好几颗耐不住寂寞,早早便冒尖出头的冬笋。
她心里欢喜,立马提起锄头,三两下便把那几颗笋子给挖了出来。然后放在篮子里提溜回了屋里。
这会子屋里已经暗了下来,秦栀早早便把火炉子给生了起来,也把他们买回来的东西归置了一番。
见她回来了,立马开心的迎了上去:“嫂子,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啦,我还以为你要去好久呢。”
“不过是去挖几颗笋子也要不了多久的。”凌兮笑着放下手里的篮子,然后把里面的几颗冬笋都倒了出来,“栀栀,你去把装着鸡汤的瓦罐放到炉子上煨着,等会咱们下面吃。”
“注意小心点,可千万别烫着了。”
秦栀年纪虽小,但毕竟是个农家女娃娃,四五岁懂事开始便学着做家务干活了,所以这点小事根本算不上什么。
凌兮自己则拿了个盆,三下五除二把那几个小冬笋给剥了出来,然后切片洗净,放到了已经煮滚了的鸡汤里,让鸡汤把竹笋给烫熟。
等炉火出来后,她又从空间里取了个铁锅,装上水煮开,再把以前做好的手擀面拿了出来,满满当当的煮了一锅,也不放什么调味料。
只等面条煮熟盛到碗里后,再浇上炖好的热汤,就这样一大碗浓香扑鼻的鸡汤面便做好了。
小秦栀从小便过得艰辛,一直以来,家里都是靠打猎种田为生,能吃上玉米棒子面和番薯就算过得很不错的了。
白面什么的,那是过年的时候,家里大人才会稍微发些面团,蒸上一锅馒头,一人一个,叫大家过过嘴瘾的。
至于米饭,那更是富贵人家才能吃到的好东西,秦栀长这么大,也只在大伯家里喝过一碗细米粥呢。
如今见着这么大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面,她的眼睛都快直了,细白的面条搭着黄灿灿的鸡汤,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嫂子还把鸡腿也撕了下来放到了她的碗里,笑眯眯的让她别发呆了,赶紧填饱肚子。
也不知道为什么,接过那碗面后,她的眼眶突然湿润了,泪珠子情不自禁的便滚落了下来。
凌兮拿着大汤勺子,在瓦罐捞了半天,把一块老柴的鸡肋挑了出来,打算分给小狐狸吃,结果一抬头便看见了小丫头正在抹眼泪。
她吓了一跳,刚想开口问她怎么了,却见小姑娘又抬起了头,冲她甜甜一笑道:“好好吃啊,嫂子……”
凌兮顿时明白了秦栀这眼泪并不是因为被烫到或是哪里不舒服而落下的。她没再多说什么,只回了秦栀一个笑容。
姑嫂俩个的心在这一刻贴得更近了……
凌兮姑嫂这边吃着香喷喷的鸡汤面,享受着一家人在一起的宁静和幸福。
而老宅那边的赵家一家三口,却对着一锅野菜熬的的玉米糊糊皱着眉头。
“娘,我刚刚从外面收衣裳,无意间听见了隔壁的四丫头说,傻妮那个贱人今儿带着臭丫头和小崽子进城去了。”赵大宝媳妇端着碗,满脸愁容。
“听她说,今儿拿到镇里去买东西了,听她话里话外的意思,是那贱人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似乎挣得了不少银子呢。”
“你少到外面听人胡说八道。”赵大宝呼噜噜一口气把自己碗里的玉米糊糊喝了个干净,然后又盛了一碗,不耐烦的说道,“钱是那么好挣的啊?”
“相公,你别不信。”他媳妇放下碗筷继续说道,“钱不好挣,我哪里能不知道,可你忘了,那天她在咱们家里说的那话了。”
“她说她爹娘是行医的郎中,自幼便跟着父母学习了认草药的本事。”
“你也不是不知道,为了叫老二那小兔崽子替你去入伍,咱们故意在你腿上弄了些伤,也去县里医馆开过几次药装装样子。”
赵大宝媳妇继续说道:“那诊费和药有多贵,你又不是不清楚。”
“若那小贱人真的懂草药,那她进城去,肯定是因为采到了好药材,换了钱回来的……”
“那又如何……”赵大宝不耐烦的甩了甩手,“她挣她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咱们两家都已经撕破脸,闹得这般难堪了,难不成还指着那贱人能回来把银子分给我们不成?”
“你糊涂……”一边一直没说话的赵寡妇突然开了口,她重重的把碗筷撂到了桌子上,伸出手指狠狠在赵大宝头上戳了一指头。
“你媳妇说的意思还不明白吗?”她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儿子道,“我们两边虽然分家了,但我到底是她的婆母,若是她真的挣到了银子,不拿出来一些孝敬我,便是犯了不敬尊长,不贤不孝的罪过。”
“所以,娘您的意思是?”赵大宝被他母亲这一指头戳醒了,兴奋的抬起头看着老太太问道,“我们要上门去找她要银子是吗?”
“那自然是不行的。”赵寡妇眼里闪过一丝寒光,“那小贱妇泼辣的很,下手又黑,我们谁也不是她的对手。”
“况且她又会装,仗着自己生了个男丁,见到秦家人便淌眼抹泪的装相。”
“咱们直接去问她要,只怕会自讨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