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到职使得王掌柜心中大喜。他知道凌家刚到此地,有许多事情要做,所以很少催促凌晨来九安堂帮忙。
可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病人特别多,那些头疼脑热,肝火旺盛的倒还好治。
但有几个病人却是得了与卫娘子一般奇怪的病症,任由他费尽心力也毫无办法。
而在他自己的认知里,凌晨作为凌兮的爹爹,医术自然是要比他的女儿要更强上数倍的。有他在医馆坐诊,王掌柜甭提有多开心了。
他是一个很有医德的大夫,开医馆药铺本身是个极为挣钱的行当,但王掌柜却心系病人,从不黑心做事,想着用自己所谓的医术来掏空病人的口袋。
相反,他还时不时会做一些义诊来帮助那些穷人,让他们也能看上病,吃起药。
凌晨与这个好心的大夫极为投契,两人走到一起总是有说不完的话,聊不完的医理知识。
而王掌柜也表示了,凌晨瞧得病症,若是疑难杂症,他的诊金,九安堂也是一文不取,只收药钱便可。
凌晨听他这么说,便明白他是担心自己初来乍到,身上银钱不够,这才如此安排,心中自然是对王掌柜万分感激的。
而他俩之间这份情谊,一直延续了多年。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且说今日,凌晨九安堂内坐诊,便替镇上几个大户人家的主子看了诊。
其中有两户人家的太太和公子,都是因为天寒引起的病症,开些药回去,注意保暖,多多走动也就罢了。
但另一户人家来瞧病的,却是他们家中的少年主子,一个年仅十八岁的秀才公。
“这是祝员外家的小少爷,是咱们镇里有名的神童少年。”王掌柜看着面前面色苍白,虚弱无力的少年,叹了口气道,“他是半个月前突然病倒了,听祝员外说……”
“他原本是在书房读书的,可也不知道为何,突然便晕倒在了屋里。”王掌柜继续说道,“祝家人着急忙慌将他送到了我这儿来……”
他脸上露出一丝羞愧之色,不好意思的说道:“可惜我医术不精,费尽心力也无济于事……”
他长叹道:“凌老弟,实话说吧,若不是你今儿来了,只怕明天,我便要带着祝家找上门去了。”
凌晨听了他的话,倒也不敢怠慢,便慌忙让祝家人坐下,并细心询问了祝小少爷的情况。
而祝员外两口子口中所言却与王掌柜说的并无相差,那小少爷,确实是莫名其妙便在家中晕倒过去了。
凌晨见问不出什么来,便不再多说,只让病恹恹的小少爷把手伸出来,自己则搭脉替他瞧病。
这中医之道,他其实并不算太过精通。但终归还是凭借着经验,加上这小少爷表现出的种种迹象推测出了他的病症。
他皱着眉抬头道:“这位是祝员外对吧!”
那祝家家主见他开了口,慌忙点头道:“是是,我是姓祝。大夫,您有话直说,我……我们能顶得住!”
他见凌晨这副模样,心中担忧的很,生怕会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脸色早已变得铁青。
凌晨见状,赶忙安慰道:“祝员外快别这样,贵公子这病症,确实蹊跷难言。”
“但你也不用这般担忧,此病凶险,可却不致命。”他笑着说道,“我只是瞧着贵公子神色萎钝,便想着还是问您一些,他近日的情况更合适些。”
“哦哦,您问,您问。”那祝员外听凌晨这么说,心中不禁大喜,赶忙点头称是。
“贵公子过年期间,是否有过大鱼大肉,饮酒过度的现象?”凌晨笑着问道。
“这……”祝员外愣了愣,还没来得及开口,他身边的祝娘子便赶忙插口道。
“不错不错,大夫,确实如此。”她长叹了口气道,“小儿自幼读书上进,去年刚中了秀才,入了县学。”
“因为他年纪小,喜好四下结交友人,所以这些日子,除了在家读书,便是时常去镇上酒楼,与那些读书人,时常饮酒高歌,品诗听曲的,说是什么风雅应酬……”
她看了一眼自家相公,有些羞愧的低下头道:“亭儿是我与官人的幼子,自幼早慧,又肯上进,所以少不得纵容溺爱了一些……”
“果然如此。”凌晨淡淡一笑,也并没有多言他们两口子在教育子女方面的事情,只是将此病症因何而来说了清楚。
“年轻人少年得志,确实可喜。只是到底年轻,不知道节制。”
“想来贵公子这些日子应该时常贪杯,又常常夜归晚睡,食无禁忌。”
“少年人,血气方刚,很容易血气翻涌。加上他又日日在外,饮酒取乐,这才引发了这病症。”
他看了一眼那两口子,然后把脸转向王掌柜笑道:“若我没猜错的话,王老哥,你替他诊脉初时,应当是断的他疑似肝阳上亢,却又远远要严重许多是吧!”
王掌柜点头苦笑道:“不错不错,老弟你说得极对。”
“这病症确实是因这高血压引起的,学名叫做脑梗塞。”
眼瞅着王掌柜听得云里雾里,他便笑着解释道:“打个比方,人体是一亩良田,那血管便是河流,负责灌溉良田。”
“但因为祝公子原本便有一些高血压之症,又短时间内,贪杯,熬夜,饮食油腻不规矩,这才导致了血液梗阻,便如河流被淤泥梗塞住一般……”
“如此一来,他自然会出现晕眩麻木,浑身无力,言语不清楚的症状。”
“啊!”祝娘子一听他的话,险些吓得晕了过去,她一把抱住坐在椅子上的自家儿子,语带哭腔,“大夫,这位神医,你救救我儿! 我……我求求你了”
眼瞅着老妻哭的梨花带雨,那祝员外心里也难过极了,他看向自家呆呆坐在那的儿子,又看了看另一边一脸气定神闲的凌晨,也忍不住哽咽道:“大夫,您行行好,帮帮我们吧!”
他顿了顿又道:“瞧着您的年纪,应该也已经做父亲了,求求您就看在都是做父母的面上,帮帮我们吧。”
凌晨见状,赶忙摆手道:“祝员外,祝夫人,你们这是做什么,我可没说过,令公子这病不能医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