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两个人还商量着要怎么让风间鹤一点点接受这个事情,想了一堆办法,但现在看来,都是那样苍白无力。
商量的时候有多郑重,现在看上去就有多可笑。
什么提前泄露一点消息让风间鹤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用粉丝当作借口送花,让他产生心理依托,做好放弃旅游作家身份的准备。
什么联系各种朋友用不经意的方式关心。
什么让阿笠博士制作高科技轮椅。
……
一大串计划。
倒是搞笑的很,当时只是用来做最后的准备的高科技轮椅,反倒是成了唯一有用处的东西。
“哥哥,你……感觉怎么样?别难过,我们都……”
“我知道,小哀。能……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吗?”
三个人面面相觑,最终在五十岚的眼神引导当中全都陆续退出了房间。
永井医生在关上房门前,最后看了一眼床边的心率检测仪。
仪器工作正常,心率只是略微浮动,好像他的心情并没有太糟糕。
永井医生放心的走出了门。
“怎么样?”
小哀仰起头来询问,五十岚也随着看了过来。
两个人都是细心的人,都注意到了永井医生关门前的动作。
“心率波动不是太大,没什么问题。”
说完永井医生就找了个光亮的地方,低头开始写病历本。
之前风间鹤要找家庭医生的时候,小哀就问过永井医生,他自然也知道松茂医生的事情。
风间鹤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进医院了,他还稍微放心了些,想着多半只是出现了一些小病,松茂医生拎着医疗箱就解决了。
没想到之前确实只是一些小病,这代表的却不是永井医生想象中的那样——风间鹤身体变好了。
而是另外一种更显得玄幻的可能性——积攒出了大病。
这种不管是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显得很不符合常理的事情,值得记录一下。
小哀和五十岚站在病房门口,并排站着,背靠着墙壁,都看不清对方的神色。
他们就没有永井医生那么乐观了。
对于永井医生来说,心率检测既然显示没问题,风间鹤整体看上去也不像是有问题的样子,那就说明没问题了。
但对于两个十分了解他,而且本身也经常隐藏情绪的人来说……
现在看到的一切都未必是真实的。
小哀沉默了良久,心里想了很多很多,也想着要不要进病房撒个娇,或者撕开姐姐死掉了的伤疤陪着他一起难过。
很多心理学研究都有表明,当一个人痛苦变成两个人痛苦,痛苦程度会减轻。
但仔细想一想,以风间鹤的性格来说,未必真的会喜欢这样,而且他肯定能一眼看出自己的目的,这样的话,这么做的效果就更差了。
她也想过要不要让旁边的五十岚阳进去问问情况。
毕竟两个人是从小到大的好友,要真的说起来,自己这个妹妹未必有他了解风间鹤。
但话要出口,又停了下来,各种层面的顾忌都让她放弃了这个想法。
“你见他哭过吗?”
小哀一愣,转头看过去,却发现五十岚阳一点都没有转头看自己的意思,刚刚冒出来的这句话突兀的好像不是对自己说的。
但她想了想,还是回了一句。
“见过,在不久之前去伊豆的旅行,用话术引导,加上一些物理层面的引导,我能感觉到他哭了。”
“……”
长久的沉默。
“你见过,但我没见过。”
五十岚一只脚向后屈起,一只脚前伸,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交给了身后的墙壁。
“他从小都很坚强,从来都只有别人哭的份,就算是经历了完全相同的事情,也只能看到他安慰别人,他永远都是那么平静。”
小哀听着,也逐渐放松了身体,不再去想要怎么处理这件事情,靠在了背后的墙壁上。
“当然,我有好几次都发现了一点他应该哭过的证据,例如一些很悲伤的带着泪痕的笔记,一堆染湿了的纸巾什么的,但他从来都没有承认过。”
说到这里,五十岚轻笑了一声,好像在回忆当时风间鹤羞恼的抢过这些“证据”的样子。
“等他长大了之后,连这些\\u0027证据\\u0027我都找不到了,大概他已经完全把自己封锁的很好了,谁也看不出来他心里在想什么。”
五十岚换了一只脚,从兜里拿出一盒烟,但在拿烟的瞬间又住了手,转而拿了一根棒棒糖出来。
草莓味的。
他总是在兜里装着一点糖,原本是用来给某个一头疼就喜欢吃糖的家伙的,现在倒是自己吃了。
有三根糖,五十岚随手丢了一根给旁边的小哀,也不管她吃不吃,自己直接撕开了包装塞进了嘴里。
平时十分嫌弃的甜味,此时却像是幻梦一般,让逐渐坠落的心有了暂时的依托,空空的口腔也有了安放的东西,稍微定下来了些。
小哀盯着棒棒糖看了几秒,也拆开塞进了嘴里。
两道身影并排靠在墙上,从走廊两侧投射出的光芒照了进来,将两个人的影子拉长。
陡然间。
走廊的灯亮了。
到晚上了。
五十岚定定的看着天花板上的灯,看到眼前出现了一层重影,这才转头没有再看,直接起身。
“你要去哪里?”
“……”
变得冷漠起来的男人直接走了,似乎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就在小哀收回视线,开始担忧病房内的情况的时候,远远听到了一句回复。
“去做个任务。”
至于是什么任务……
是组织布置的任务。
再深的就不是小哀能猜到的,也不是她能知道的了。
想了想,小哀回头看了一眼关紧的病房,走到另一边的窗户边,给某个期待组织消息已久的大侦探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的柯南自然是兴奋加期待的直接一口答应了下来,然后一边打着电话一边拿上自己滑板,和小兰随便说了一句就直接跑出了门。
他才不管现在是不是晚上,一个小孩子出门很危险什么的。
抓到组织马脚的机会稍纵即逝!
等滑板划了很长一段路,他才隐约发现对面的人情绪好像不太对,想到了风间鹤的情况,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