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殿门“啪”地一声巨响被合上。
殿内。
婳婳看着满地的狼藉,身上的气息更加冰冷。
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疲惫地靠在了美人榻上。
为什么?
为什么每次这个狗东西流露出对她的恨意时,她会这么难过?
从三年后再次回到皇宫开始,这狗东西经常发疯,日日如此对她,若换成他人……
她堂堂三界魔尊,就算法力和内力受了重创,也可轻而易举地用计策杀万千个神,更何况他现在只是一个凡人。
只是,为何?她次次都下不去手?
哪怕上次刺了他的胸膛一刀,也潜意识地避开了他的要害。
是在那千百万年的岁月里,她早已习惯离渊这个狗东西的存在了吗?
到底是为什么呢?
殿门被推开。
宫女恭恭敬敬地走了进来,开始收拾地上的纸和笔。
婳婳敛了敛睫羽,就静静地躺在那里,没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
夜色渐深。
长公主府,竹苑。
漆黑的殿中,黎渊那残戾而又蚀骨的血瞳中,依旧含着那滔天的戾气。
但当他看向那桌子上亮得耀眼的小猫花灯时,身上那鬼狱般骇人的气息几乎在刹那间消散了几分。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慢地将那个小猫花灯拿了过来,用帕子轻轻地擦拭着。
即便已经过了三年,花灯却一如当年那么崭新。
烛火似乎从未熄灭过。
夜一恭恭敬敬地走了进来,他垂眸,“皇上,属下派人找寻了好久,还是没有找到长公主这三年来的踪迹,查不到任何关于那个养猫的男人的下落……”
黎渊的瞳骤然溢满了暴虐和阴骇,瞳中血红一片,他抬了抬眼皮,滔天的杀意夹杂着嗜血的眸光瞥向夜一,“继续找!朕一定要杀了他!”
“是!”夜一领旨。
正想要退下时。
黎渊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是这次,声音很低很低,似在疑问,又似在自言自语。
“她为什么不爱朕?”
“只要她分给朕一点点爱就好了。可她,满心满眼都是那个养猫的男人,哪怕一分爱,都不愿留给朕……”
“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朕?”
那白日里残暴无情、杀伐果断的君王,在这黑漆漆的深夜中,小心翼翼地擦着那个小猫花灯,就像是,身处万丈黑暗深渊的人,看到了那唯一的光亮。
夜一叹了一口气,连忙开口:
“皇上。现在,陪在君姑娘……不,陪在皇后娘娘身边的,是您啊。”
“那个男人,就算娘娘曾经喜欢,往后的日子还长,总有一天,娘娘会忘了的……”
“只要您,日日都在娘娘跟前,娘娘早晚有一天,会熟悉您的存在,习惯您的存在,进而慢慢地爱上您。来日方长,皇上,您千万别气馁啊……”
“那个狗男人,在属下看来,自然是比不上皇上一分一毫……”
……
皇宫,养心殿。
黎渊再次回来时,夜色已经很深很深。
婳婳早已躺在床榻上休息。
察觉到殿门被打开,她的眸瞬间睁开。
床幔被人撩开,当看清来人时,婳婳警觉地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被子,往后退了退。
“你做什么?”
烛光很暗,映照着她那美得惊心动魄的小脸。
她扯向被子时,雪白如玉的胳膊,不经意地暴露在了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