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金皇与炎皇都齐齐沉默了片刻。
心里知道是一回事，得到亲口承认那是另一回事。
上一任梦魇之主，狄普亚斯。
真做到了成为世间万物的“梦魇”。
后来发生一系列事情，其中牵扯到太多秘辛，就连皇者们都不了解具体经过。
只知道梦魇之主下台，权柄破碎，后来过了很久，新任梦魇之主登台。
只是相比于以前，新梦魇之主弱了不止一筹。
准确说，还是时代问题。
前梦魇之主死亡的年代，整体大环境又遭到了一次削弱降格。
“我没有想到，我等异种竟然也会有一天，和前神明处于同一阵营，共同作战。”金皇语气幽幽。
“是呢，我也没想到我有一天会成为深渊皇者。”江游接话道。
“可不么，我也没想到我会和一个人族共治领域。”
魅皇翻了个白眼道。
“要我说的话，你们说的这些我都没想到。”炎皇补充。
四人对视，接着齐齐发出一阵笑声，彼此间气氛稍微得到缓和。
后续路程安静了许多，金皇与炎皇在前带路，江游大魅子二人则在后方跟随。
“我说，你这么大大方方说出来，不怕它们有什么想法吗？”
江游小声问道。
“你当人家是傻子啊。”魅神无奈，“它既然这么问了，就已经代表有了基本的猜测，我再藏着掖着有什么用，不如大大方方说出来。”
“会不会有什么不好影响？”江游问道。
“那必然是会的。”魅神伸出手指在他胳膊上狠狠掐了一把，“都怪你当初多嘴。”
“谁叫你名头那么吓人。”
江游眼珠子一转，“你不跟它们讲，跟我讲总可以吧，当初发生了什么，这段算不算隐秘历史？”
“为什么不跟它们讲就得跟你讲，你是我什么人？”魅神轻哼一声。
“不讲算了。”江游表示无所谓。
“讲，我的小酱油想听，那我肯定要讲的嘛。”
魅神这一句话拐十八道弯。
嗲嗲的夹子语气其实并不难听，也不矫揉造作。
但一想到这娘们已经几百万岁了还在这模仿小女生，江游就忍不住起一身鸡皮疙瘩。
瞥了眼她体表一如往常的血条颜色，最多有那么稀稀拉拉的粉红象征她心思。
别说遥遥筱筱许柔小萌了，就是曾经的大周，他上大街随便看一圈。
人家血条里粉色都比她浓郁。
还在演戏，有烧鸡还在演戏。
“你想从哪方面开始听起？”魅神问道。
“随便。”
“唔……大体上就那么回事，你其实也都知道的差不多了，具体细节让我如何说呢……”
“你和现任梦魇之主什么关系？”江游问道。
“能是什么关系，一个前任一个现任呗。”魅神嘟囔着，说了句废话，然后缓缓道，“相当于，一个中计下位，另一个趁机上位，就这么简单。”
“你一个至高混到这份上也是够惨的。”江游啧啧两声。
“你懂什么，那时局势非常复杂。”魅神摇头，再次道，“还有我强调一下，你可以把我当成前梦魇。但要清楚一件事，我是我，祂是祂，我们其实是本质差别极大的两个个体。”
“噢，老登爆点金币，有没有遗产？”
“我呸。”魅神暗啐一口。
“你对第一次全面战争有多少了解？”江游忽而想起来这事。
“数百万年前的全面战争？”
“嗯。”
“当然俩了解啊，我就是那个阶段被你们人族大能肢解的，不过嘛……”
“不过什么？”
“不过你们人族现在也死翘翘啦。”
“……”
一直夹在二人中间，不敢发表意见的水银先生感觉自己很多余。
它不想跟着来的。
奈何江游和大魅子一致认为要带着自己见世面。
它现在对于信息深度的抗性提高了很多，就是单纯不太想参与这群大佬的斗争。
人家抗一下两下攻击不叫事。
它这小身板擦着碰着，基本就是半条命没了。
再一个。
大魅子这个老妖婆……好像真对江游有那么点意思啊，它总觉得自己这个电灯泡当的心惊胆颤……
时间一点一滴而过。
皇者阶位赶路速度极快。
空间通道近乎形成了另外一种模式。
在强大力量作用下，空间变得扭曲波折，被强行挤压，一步踏出，近乎跨越小半星系。
因为是秘密行事，所以没有全力施展。
即便如此，速度依旧快的离谱。
在经过十数日奔行之后，四人从空间通道中走出。
刚出来，江游一眼便看到了极远处，不停闪烁的一片斑斓光晕。
远远看去，那片空间光线似乎产生扭曲，各种碎块聚集，形成斑驳区域块。
破碎的，令人神伤的，近乎窒息的悲伤情绪情不自禁涌来。
透过斑斓碎块，江游好似看到了一个又一个人族英烈的身影掠过。
渐渐的，光影收缩，一层模糊的壁障笼罩住遗迹。
什么废墟，什么光斑，全都消失不见。
从这里看去，视线中就是一片很常见的死寂区域。
“白皇可是感知到了什么？”
金皇挑眉，开口询问道。
“还真是殿堂遗迹……”江游喉结滚动，没有说太多。
“那是自然，我与炎皇发现此地后，几经考证，再三确认其真实性以及隐蔽性，包括驻扎手下人密切观察，自然不可能出错。”
“我们能悄无声息的把资源取走最好，若是不能，当异象爆发的第一时间，皇者们也会立刻支援而来。”
“它们已经做好准备了，绝不会让至高殿堂的传承落在神明手中。”
金皇如是说道。
捏麻麻的。
不会让传承落在神明手中。
也不会让传承落在我手中是吧？
江游隐隐能够察觉到皇者们那一双双贪婪的目光。
至高殿堂。
这是属于至高的，属于历代人族的英杰殿堂，如果再往前推，其前身似乎还是什么万族殿堂。
这种等级的遗产，皇者们如何能够不动心？
万一呢。
万一里面有东西，能够帮助自身晋级至高呢？
“白皇阁下应该感受到那层禁制了，我们不敢贸然深入，所以，接下来就拜托你打头阵，可否？”
金皇开口问道。
站在此地，不知是精神压力还是肉身压力，江游确实感觉到压力剧增。
他吸了吸鼻子，没等开口，一只温热手掌抓住了他手腕。
“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吧，不过丑话说到前面，如果真的发现什么至关重要的宝贝，可别怪我们白皇先用上了哈。”
魅神面容平静，微微眯眼，唇角小幅上扬。
眉宇间全无平时魅意。
有的，只是那如梦魇之主般运筹帷幄的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