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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行不行……”付荣急得拼命摇头,誓死不从的样子。

这主意简直太吓人了,付荣光是想一想这么做的后果,他就浑身冒冷汗。

“为什么不行?”郑曲尺危险的压低嗓声。

付荣眼见自己若拿不出一个绝对信服的理由,将军夫人有可能就会将他就地正法了,他大脑飞速转得跟个陀螺似的:“那个,夫人你看哈,你跟我身高相差甚大,这很难弥补得了,还有声音,你这一说话岂不就暴露了?再说,男女的身体若想完全掩盖其特征,这不是一时半会儿功夫能够做得到的,真的,我可没骗人。”

“这样啊。”郑曲尺了解般点了点头。

付荣见夫人疑似被说服成功了,心底这才松了一口气:“对啊,就是这样。”

却不曾想,郑曲尺一掌不轻不重地拍在他的肩膀上,惊得他一跳。

“没关系,身高这块儿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解决的,毕竟你来来去去模仿扮演过那么多人,这点小伎俩应该难不倒你,至于声音,我曾经跟你学过口技,虽说没办法将你的声音模范得惟妙惟肖,但随便扯个借口也就糊弄过去了。”

付荣对上郑曲尺的眼睛,那一双眸子在树荫的光影下,折射着摄人的光泽。

“……非得这样吗?”

听他竟还心存侥幸,郑曲尺弯起嘴角,一脸“和蔼可亲”的看着他:“付荣,将功赎罪这个词听过没有?戴罪立功这个词听过没有?若都没有听过……”

她语气从温柔逐渐变得冷酷。

“那杀鸡儆猴总听过吧,端看你是要当这被杀的鸡,还是当那只看着的猴了。”

付荣此时简直就是欲哭无泪,直呼实惨啊,假如他帮了这头,那头肯定得找他算帐,但若不帮夫人,夫人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但现在想装疯卖傻、蒙混过关是不可能的了,夫人正等待着他给出一个明确的表态。

思前想后,衡量了一下究竟得罪哪边后果更严重后,他心底终于有了定准。

付荣可怜巴巴请求道:“夫人,就是如果东窗事发了,你会保下我吗?”

还东窗事发呢,看来他们还当真瞒了她不少重要的事情。

郑曲尺见他终于妥协了,强忍住内心的翻江倒海,面上平静道:“放心,只要你是站在我这边。”

——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郑曲尺与付荣重新回到了闹市西街,人来人往的嘈杂中,他们俩的突然离开与归来都并不起眼,“付荣”对“郑曲尺”道:“你一会儿代替我回到灵堂,继续做你该做的事情。”

“那你呢?你要去哪里?”操着一把男声的“郑曲尺”惴惴不安问道。

“我?这你就不用管了,记得别偷偷跟任何人传递消息,透露我的行踪,更别露出破绽叫别人发现你这个将军夫是个假的,要不然我第一个拿你是问。”

付荣被将军夫人警告一番,他心想,他哪还敢啊。

“属下一定遵命。”

——

晚些时候,蔚府的大门被人拍得“砰砰”作响,门房急忙前来应门,这一看原来是家主的好友付先生。

门房讶道:“付先生你怎么也来了?正好王副官也在。”

看来付荣还是蔚府的长常,这门房跟他熟到都能直接透露府上人客的消息了。

“付荣”眼神闪烁了一下,然后粗着嗓子道:“是吗?”

这可真是一箭双雕了。

门房奇怪道:“付先生你的声音怎么哑了?”

“受了风寒,快,我有急事找他们商谈。”“付荣”故意露出一脸急色。

门房果然没时间究疑,赶忙引路:“好、好。”

门房将“付荣”带到客厅内,然后便去后院寻蔚垚,而扮作付荣的郑曲尺则随便找了张客椅坐了下来,这样一来,身高差距便不太明显,虽然她已经穿了恨天高跟足力垫。

她这头还可以靠各种道具来增高填充骨架肌肉,而付荣那头更不难,他丫的原来会柔骨术,就是郑曲尺日常练的那种,只不过他的柔骨术是高阶版本,需在生长的幼童时间便开始锻炼,这样一来才能在成人时达到筋骨在小范围内收缩自如的程度。

光听她都羡慕了,难怪他易男易女都没问题,原来靠的就是这一门家传手艺。

当初蔚垚送她的那一本柔骨术,也就是从付家讨来的,只不过它是改编过的简易版,最大的功效是强筋壮骨,让身体达到一种质的飞跃,俗称健身。

她如今身体能够变得这么健壮,不再体弱多病,其中柔骨术的帮助功不可没。

不时,蔚垚跟王泽邦就从花园那头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当他们看到客厅中稳坐等候的付荣时,都一脸意外。

“付荣?你不是被夫人逮住了吗?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很好,他们俩果然密切关注着上府军府的一切,看来她没猜错。

“咳咳……”一张嘴,她就率先爆发一阵急促的咳嗽。

蔚垚上前:“你怎么了?”

“唉,惊吓了一场,便感染上了风寒,这嗓子都沙哑了。”郑曲尺粗着嗓子解释道。

他们闻言打量着“付荣”,一段时日不见,他好似都消瘦了不少,身上莫名多了一种阴柔之气?

见他们俩一直拿一种探究与古怪的眼神盯着自己,郑曲尺有些心虚,觉得不能坐以待毙,得先发制人。

她“啪”的一声拍在桌上,怒气冲冲道:“你们两人也太没义气了吧,明知道我在上将军府内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却不来搭救一把我,倒是自己关上门来躲祸。”

蔚垚与王泽邦被她这怒气一震,当即也心虚了起来。

“兄弟,这真不怪我们啊。”蔚垚当即打起同情牌来了:“我们这些日子也过得甚是煎熬啊。”

“那这要怪谁?”

“我们哪知道这么巧你会被夫人逮个正着啊,我们这段时日被世子殿下禁足在府内,不得随意出入王宫,夫人那边迟迟没得到解释,估计都以为咱们叛变了,再加上这一次……对了,那一具尸体,夫人可有查出什么问题?”蔚垚严肃道。

他们被禁足了?

“你说呢?”

王泽邦又问:“那你怎么逃出来的?”

“宇文家的人去灵堂闹事,夫人跟户部尚书跟他们吵着,我就寻了个时机偷溜了出来,可是夫人已经怀疑我了,她肯定不会放过我……要不,咱们干脆向她坦白算了。”郑曲尺试探他们的想法。

“坦白?”蔚垚抓扒了下头发,烦恼道:“这件事情牵扯错综复杂,世子殿下没发话,我们哪敢坦白啊。”

世子殿下是吧。

郑曲尺皮笑肉不笑道:“也是,不如……我们现在就入宫去问一问世子殿下如何?”

王泽邦却皱了皱眉头道:“再拖一拖吧。”

眼下世子殿下刚接下邺国这一烂摊子,事务繁忙,他们若拿这件事情去烦扰他,必会影响他的心情。

郑曲尺却不容他们再拖:“不能拖了,夫人好似察觉到了什么,一直在逼我说实话,对了,我看到夫人将棺材里暗卫的衣服都脱了,万一被夫人查到什么证据,得知我们如此欺骗于她,她肯定不会原谅我们的。”

蔚垚听到“不会原谅”四字,如同被刺激到了一般,紧张道:“我可没有骗她,当初我们只是知道将军以诈死迷惑敌军,至于后面的计划,分明就是你与将军实施,我与泽邦都被蒙在鼓里,也就是近几天才知晓真相的。”

原来是这样。

“可就算这样,你们明知道将军没死,却一直瞒着夫人,让她为了将军的死如此愧疚难过,为了弥补他而放弃了自己的自由,选择去走另一条背负深重、艰辛血腥之路,你们难道就没有半点歉疚吗?”郑曲尺质问他们。

王泽邦抚额长叹一声:“谁说没有呢,可付荣,将军需要夫人,我们也需要夫人,我们知道这么做对不起夫人,可若是不这么做,夫人绝对会跟将军和离,你也知道将军身中凤凰泪,性情时常不受控制会变得暴戾凶残,但我发现将军只有与夫人在一起,才会拥有正常人的稳定情绪,若夫人真抛弃了他,说不准将军会变成什么样。”

“将军本就没有什么仁爱之心,守护邺国也不过是为了老夫人的遗愿,一旦他失去了束缚与羁绊,没有了那一点念想,他会彻底走入黑暗深渊,并且会拖着所有人一块儿给他陪葬的。”

郑曲尺听着心头一紧,也不知道他说的话是危言耸听还是言过其实,不过就是离个婚,还能产生类似二次世界大战的毁灭效果?

“总之这事已经瞒不了多久了,咱们最好还是先进宫找世子殿下商量一下应对之策吧。”

蔚壵与王泽邦对视一眼,最后便决定听从付荣的意见,一道进宫。

坐上马车时,王泽邦突然嫌弃道:“付荣,你近来是不是去了什么烟花之地,染来一身女子香气?”

刚挨着王泽邦坐下的郑曲尺一僵:“呃,去过,这不是有任务嘛。”

蔚垚虽然一脸心事重重,但听到这话,还是没忍住说了一句:“少沾些女色吧,我瞧着你身上的阳刚之气都快没了,上个马车都不利落。”

郑曲尺:“……”怪她咯?她长得矮,身高不够全靠增高鞋垫来凑,那玩意儿动作大了就容易崴脚,他们大老爷们上车一翻就上去了,而她上马车时谨慎、慢吞了些,他们就觉得她又作又娘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