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面安静了一阵,余梅梅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了,又接连叹了两口气。
贺炜也懒得问了,余梅梅不不喜欢他说话吗?他还懒得搭理她呢!不过他看余梅梅的表情倒是看得挺乐呵的,她一张圆脸几乎都皱在了一起,本来水灵的眼睛此时看着也满是怨气,十八九岁的姑娘把自己整的跟个怨妇似的。
贺炜又看了岑时一眼,岑时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他又差点笑出来了。
余梅梅先是狠狠地对着贺炜的背影瞪了一眼,紧接着就娇嗔地往岑时那边挪了一步:“表哥,你怎么不问我怎么了?”
岑时把自己的帽子摘下来往两人的中间冷冷意挡,声线低沉:“男女授受不亲,坐回去。”
余梅梅再度吃瘪,她咬咬牙,眼泪都快下来了。
岑时又开口了:“要是沪市让你待的不舒服,你就赶紧回首都去。”
余梅梅惊呼出声:“可是我是来看你的!而且我妈妈说了,要是能……”
她知道这是求人的事情,所以声音忍不住小了点,弱了点,“我爸妈都觉得,要是能留在部队的话就好了,表哥你也知道,我不适合种田的嘛。”
这也是余梅梅会来看岑时的主要目的。
虽然余梅梅的父亲是村长,又有个岑时这样一个团长亲戚,可是说到底她也是农村户口,现在是集体劳动,怎么都要下地干活的。
余梅梅倒是一心想要找个城里的工作,可是首都的管控严格,加上岑时也不是在首都当兵,没人给她走后门。
所以就想着跟着岑时去当兵,当兵至少比做农民好,而且余梅梅打听过了,当文艺兵的话就没有那么苦了。
她还巴巴想着,要是岑时能给她走个后门就好了。
岑时却毫不犹豫地说:“你要是种地都嫌累,当兵更加吃不消,你这次自己玩几天就走。”
“不是有文艺兵嘛?”余梅梅看着岑时那张英俊却冷漠的脸,心里很不是滋味。
岑时问:“你会跳舞吗?”
余梅梅摇头,“不会。”
岑时又问:“你会乐器?”
余梅梅的心更虚了,“也不会来着。”
岑时嗤笑一声:“那你有才华?”
余梅梅的头都要垂到膝盖上去了,郁闷了半天,最后才愣愣地问:“表哥,什么才华?会背唐诗算吗?”
贺炜一个没忍住,彻底笑出了声来。
他觉得这姑娘莫不会是真的脑子有点问题,可惜了这水灵灵的一张脸了。
说到文艺兵,贺炜就想起了那个姜清柔同志,心里忍不住就给这两人做起了对比,不消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长相是其次,主要是人家姜清柔同志也是家里宠着惯着长大,怎么就那么有素养有礼貌?不是贺炜偏心眼子,他真觉得团长这表妹不咋地。
估计还有的折腾呢!
余梅梅被贺炜笑得的脸都绿了,刚想骂回去,却被岑时把到了嘴边的话给瞪了回去。
“什么都不会就不要想这些不会属于你的东西。”也许是觉得自己说话的语气太过严苛,岑时好歹是敛了眉眼,又把头转了过去:“你倒不如好好学习,好好种田,时代一直在变化,当兵不是你唯一的出路,但是学到的文化知识总归是你自己的。”
贺炜听了岑时这么一大段话都忍不住点了点头,虽然上面没有明说,但是最近也给不对下发了一些文化课程的任务了。
局势总是在往好的方面发展的,贺炜觉得只要掌握好岑时的这句话,这个余梅梅说不定很快就能靠自己的努力改变自己的命运了。
余梅梅却很不屑一顾:“表哥,我算是明白了,你就是不想让我和你一起进部队,是吧?却不说高考取消多少年了,现在国家都是主张劳动最光荣,知识分子才危险呢!你看咱们村里,有几个读书的?”
她却想起了小时候,余梅梅比岑时小三岁,岑时到了适龄年纪其实并没有被马上送去上学,而是等到余梅梅也该上学之后,余梅梅的父亲觉得余梅梅应该有个伴,所以才给岑时一起办理了入学手续。
那时候,岑时的成绩一直都是班级第一,甚至只上半天学,下午还要去地里做事,也是全班第一。
想到这里余梅梅忍不住说:“表哥,是你想读书吧?但是我可和你说好了啊!我不读书,我不爱读书!”
岑时听了余梅梅的话,就知道自己这个表妹是个什么成分了,这么些年,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变过。
不过余梅梅怕岑时生气,又撒娇说:“可是之前我妈妈说了,让你给我找个在部队留下来的机会,表哥不会不给吧?吃不吃得了苦,也要等我进来了再说嘛!”
岑时点头,“嗯,找了。”
现在想要进部队,一是需要人引荐,二就是需要考核,三还要查成分。
岑时愿意做这个引荐人,不过他很清楚,余梅梅是不可能能够通过考核的。
余梅梅放心了,可这件事不担心之后余梅梅很快又很记仇地想起了自己早上被那个女生刁难甚至让巡警队把她拉走的事情。
她本来想直接说的,不过转念一想,却觉得自己直接说表哥未必会站在自己这边。
但是余梅梅也不怪岑时,这些东西早就在小时候怪了个遍了,岑时为人公正死板,软硬都不吃的,余梅梅是被迫习惯了。
她仔细思忖了一下,小声问:“不过表哥,我来沪市之后才发现这边的人比我们那边的难相处多了,真的!”
岑时没兴趣,倒是前面的贺炜有点好奇了,“咋了?有人怎么你了?”
他一听,又乐了,着小公主还能有人给她气受呢?是个什么样的神人啊?
俗话说得好,恶人自有恶人磨,那恶人,得多恶才能镇得住余梅梅这样的姑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