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影貂族长也算聪明,绝口不提横插一足,将岐山八皇变为九皇。
若行此举必会重新划分岐山资源,触及其余皇兽的利益,而是只把目光盯在了银鹿一族的位置上。
只要顶替!
“你!”
藏咾语噎,听对方这意思,只要双族比试中赤影貂一族获胜,即便未夺得前四席,对方也会倾尽举族资源换来一个随同的名额,到时候自然能坐稳皇兽宝座。
不待它再说,应和之声已如排山倒海:
“我蓝蜂狸一族赞成赤影貂族长所言!”
“我鳞莺蛙一族赞成赤影貂族长所言!”
......
赤影貂族长堪称一呼百应,百族之中竟有大半数在此刻出声赞成。
毕竟只要今日事成,这就说明——
皇兽的地位并非不可撼动。
即便神祭只有一次,即便提升血脉难如登天,但今日的赤影貂就是它们明日踏前一步的希望!
一般而言,实力高低与血脉息息相关,八支皇兽中自持实力者自然对此不为所动,而仅凭血脉稳坐高位的在当下则生出几分危机感。
或许,八皇族长的心底,亦有如此想法:王可升皇,那皇是否可升圣?
圣......是否可以升帝?
“神祭”二字像是午夜梦回间的声声梦魇呢喃,加深了天莽山兽族心中的欲望,唤醒掩藏在瞳眸之后的野心。
三圣称霸近万年,当神光笼罩谛神台的那一刻,抓住成帝契机的那一位......是否会是它?
峄山兽君静默许久,终于在百族之争愈演愈烈时开了口:
“岐山沉寂许久,”
天空中浓重的妖气猛的下压,灰蒙蒙中添了几分嗜血的凶光。
“如今……也该热闹起来了。”
这话一出,藏咾身形一颤,果然就听头顶那道冰冷的声音决然掀起这道裁决:
“此战,”
“本君同意!”
话音一落,百族欢呼雀跃!唯有葬花银鹿一族面现苦色,眼中是浓浓的不忿与绝望。
一旦退出八皇之位,它们再不受血脉庇护,到那一日,它们还能在岐山之中生存下去么?
“兽君!您三思!”
藏咾伸出枯槁的右手,想要抓住那一线转圜的希望,最终还是在峄山兽君冰冷的目光中败下阵来。
已无退路。
老者自半空中一步一步走回族群,蹒跚如古稀,它看着族中那些稚嫩的小兽,一时只觉得悲哀。
银鹿一族无论老少,鹿眸纯净如星子揉碎,可在此刻充斥着太多不该有的情绪......
二长老拳头握紧,上前一步道:“族长!此战如今已不止关乎到能否参加神祭!更关乎我藏花银鹿一族的存亡!”
一旦赤影貂上位,凭两族以往的恩怨,绝不会再给它们留活路!
“所以,”
二长老将身后满脸愤慨的藏一推上前来:“胜负必须把握在我们自己手中!”
若非百族之战唯有年轻一辈才能参与,它这个老骨头早就亲自撸袖子上场了。
把宝押在那个只有六星初期,瘦削到摔一跤能碎成八截的鹿女身上?
岂不相当于自绝生路!
岐山中血蕴蛇、焰王猩、巨雷獾三族占去三成资源,族中弟子兽才济济,最出众者已修至六星兽将巅峰,距离七星兽王只差一线。
而它们银鹿一族,近年来族下资源被步步剥削,也只有藏一到了兽将中期。
再加上藏一为今日之战准备许久,是它们此刻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战力。
藏咾默默不语,就在刚才战场已在兽君掌下搭起,石台如磨盘,可将命运碾压成千千万万片。
迎着自四面八方投来的无数嘲弄的目光,老者缓缓开口:“若藏一上,我族必输无疑,”
依旧毫不留情的话语让藏一面上已红,它很想开口反驳,可看到远处三皇族中昂首睥睨的同辈时,它就像被一只大手扼住了喉咙,再吐露不出半个字。
银鹿本不善战,六星中期的它,如何对的过同为皇兽的巅峰兽将?
藏咾将目光投向远方,声音悠悠:
“如此,不如将所有的希望,”
“放在她的身上。”
山谷之中,翻涌的银雾中由千万银丝缠绕成的大茧此时已薄如蝉翼,隐约看得见其中青衣少女颤动的睫羽和精致鹿角上与绿芒交织的银华。
......
天蛇岭中,厚重的兽影与混乱的灵息相撞后是迅速蔓延的血腥气,赤影貂与银鹿之战毫无疑问是此次百族之战的重头戏,直到日上中天时,中心处空出已久的石台才跃上一道人影。
赤影貂一族以速度见长,攻击力亦不容小觑,此兽化形后身量虽不高,一双狭长的眼却显得格外阴狠毒辣,三缕赤色额发形如弯刀,搭在宽阔的眉骨上。
“赤影貂一族赤枭在此,藏花银鹿一族何兽敢应战!”
藏咾尚未说话,二长老已忍不住扬声问道:“那丫头呢?莫不是临阵脱逃了!”
此地本就众兽聚集,一听这话顿时议论纷纷,都道赤影貂一族不想自己输的太过难看,不如直接将弃赛的名头安在一个莫须有的“兽”身上。
“你们!你们都给我闭嘴!”
藏二性子本就暴躁,一听本族的尊严如烂泥被旁族践踏,怎么可能忍得住。
“族长!”
“族长!不如就让藏一大哥应战吧!”
“对啊!我们银鹿一族可以败!但绝对不能不战而败!”
......
银鹿一族中大多只知晓族中来了位血脉不凡的贵客,奈何孟婵这几日皆在秘地苦修,半步都不曾踏出去过,鹿兽们连她是圆是扁都不清楚,又怎么可能将信任交托于她。
“怎么?”
石台上的赤枭冷哼一声:“身为岐山八皇之一,莫非银鹿一族连应战都不敢?”
“如此,的确不配居皇位之尊!”
字字句句如钢针戳在鹿兽们的脊梁上。
兽族中皇血已是高位,自出生起,银鹿一族虽不负以往辉煌,但它们又何曾受过如此屈辱!
这是它们人生中的至暗时刻。
上有兽君威压熊熊,下有赤枭出言讥讽,外有万兽冷眼旁观,内有同族满心激愤。
如此重压下,若孟婵不在,本该担起大梁的藏一满头冷汗,忍不住后退两步,居然有些怯战了。
若败,这个罪名,它如何担当的起......
不如就让那个鹿女担下所有!
对!只要现在它不出头,甚至可以在战后名正言顺的出声指责!
“看!都是因为你,我们才输了,没了皇兽之位!”
藏一瑟缩的眼中闪过一丝侥幸。
它的确足够幸运,在这种败率九成九的情况下有兽顶在它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