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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七号见三号安静下来了,她长长地呼了口气。

她现在好累,光是简单的说话,都仿佛要耗尽她全部的生命了。

再继续聊下去,感觉就要瞒不住了。

七号又将手机拿开一些,鼻血倒流,险些呛到她的气管,她拼命抑制着咳嗽的冲动,对三号缓声说:“快到时间了,我得挂了,三号。”

“不准!不准挂!”

三号突然爆发,大声阻止,他的声音听着十分强硬,可是仔细听又会发现,这个声音中,不易察觉地带上了一抹恐慌。

“七号,咱们再聊聊!”

三号嗓子有些发哑,听似霸道,却又像是在祈求。

“……”

而听到三号那么卑微祈求的声音,七号心脏忽然狠狠抽痛起来,她感觉三号好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可是她又不敢问。

也根本问不出口。

双方陷入了僵持,鲜血从七号的嘴角渗出,眼眶滚出的泪水止都止不住,七号哭了,充满不舍跟绝望的声音从她嗓子溢出,“三号……”

“七号,活着回来,求了你,活着回来!”

三号哽咽说。

“……”

“我知道你怕我闯祸,我之后会乖乖回家,听上层的跟那群人渣搞好关系,上层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

“对了,你不是讨厌我抽烟吗?我不抽了,我一会儿就把头发染回来,染成黑色,你不要我学古惑仔小混混,我也不学了!”

“……”

“所以七号……你答应我,你会活着回来!”

“……”

“七号,七号,七号……求求你了,你说句话啊……”

“……”

手机被丢在了床边,七号倒在床上,拼命地捂住嘴,鲜血从她口中溢出,那么多,那么多,纯白的床单被染得漆黑,她浑身颤抖着,抽搐不止,眼睛却死死的盯着手机的方向,听到手机里三号充满焦急的呼喊。

心脏疼得快要碎掉了。

强烈又庞大的悲伤忽然急剧涌上,将七号整个笼罩,毒素在激烈的情绪刺激下,在她身体发作得越来越快。

“三号,三号,三号……”

七号因为毒素的侵蚀,神智开始混乱,她死死的抓着被子,痛苦哀嚎,那悲壮凄厉的画面让人触目惊心。

费池渊快速上前,给七号注射解毒剂,然后又拿起手机,对三号说:“三号,时间差不多了,要挂了。”

“费池渊!!!”

三号铺天盖地的愤怒嘶吼传来。

那强烈的恨意仿佛实质化了一般,让人心悸。

但费池渊还是沉稳无比,定定地回应,“在,什么事?”

隔了几秒。

三号那边努力吸了几口气,才用沙哑无比的声音祈求道:“拜托你,照顾好七号,求你了。”

“……”

费池渊握着手机的手止不住地发颤着,三号在他印象中,一直都是个叛逆桀骜不驯的坏小子,对待他时,也从来没有一个好脸,一句好话。

而此刻。

他却几乎卑微地在求他。

这些孩子都是千挑万选接受了无数残酷实验训练脱颖而出的,他们非常聪明,聪明到让人恐惧的地步。

所以。

费池渊毫不怀疑,三号是察觉到了什么,但他却在拼命地忍耐着。

是为了七号?

还是别的暴力机器?

费池渊很心疼他们,也恨自己此刻身处的地位不够高,不能保护好他们,如今他唯一能做的事,就是不断往上爬,拿到更多的说话权,为这群暴力机器争取更多的利益。

至于现在。

他只能配合七号,继续圆这个破绽百出的谎。

他声音发沉,一字一顿地说:“嗯,我会照顾好七号,三号,你先留在小九那边,之后的事,我再找你详谈。”

费池渊说完就要挂了电话。

三号却又忽然叫住他。

“等一下!”

“……”

费池渊一顿,“还有什么事?”

三号说:“我想跟七号再道一次别,可以吗?”

费池渊看了床边已经奄奄一息的七号,此刻的她,估计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了。

男人闭了闭眼,哑声道:“这会儿七号不方便说话,你说吧,七号听着的。”

说完。

他将手机放到七号耳边。

三号声音哽咽,说:“七号,你听着的吗?我会乖乖听话,不惹事,也不找高层的麻烦,你在想什么,我知道,我会听你的,你放心,我不会再让你操心的………………还有,虽然我从来没有对你说过那句话,但是,七号,我喜欢你!一直喜欢你!每次惹你生气,也是为了吸引你的注意, 但我以后不会惹你生气了,我要让你开心,让你只要跟我在一起,都是开心的事,所以七号,七号……你说句话啊……”

“……”

七号没有回应。

她的呼吸正在不断变弱,听觉彻底退化,所以三号的话,她也一个字都没听见。

费池渊拿开手机,对三号说:“时间到了,三号,我挂了。”

三号这次没有再阻止。

他那边陷入了沉默。

费池渊面色沉痛,然后出声道:“小九,你在三号身边吗?”

“费池渊……”

戚小九声音低低的响起。

她现在很慌乱,三号身上巨大的绝望感染着她,让她心脏也跟着一阵阵抽痛,她也意识到七号出什么事了,事情并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理想。

她满是无措地询问道:“七号会平安回来吗?费池渊,我们以后还能再见到七号吗?”

女孩儿的询问一字字地扎进费池渊的心脏。

让费池渊只觉得嘴里发苦,声音在喉咙滚了几圈,这才哑着嗓子对女孩儿说:“对不起,小九,不确定的事,我回答不了。”

“费池渊……”

“小九,看好三号,等我这边处理完了,我来找你们。”

“嗯,我会看好三号的。”

“有事及时通知我。”

“嗯,我知道了。”

“乖,那我先挂了。”

“再见,费池渊。”

“再见,小九。”

说完。

费池渊挂了电话。

他回头看向即将失去生命体征的七号,不知道还能为她再做点什么。

就在这时。

监禁室的门忽然被打开了。

一个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

“费局,为了这群‘暴力机器’,你还真是又当爹又当妈的,难怪他们只跟你亲近,也难怪高层会如此忌惮你。”

费池渊双眼微眯,朝门口穿着实验服的老人看去,“陆教授,你来干什么?”

陆教授朝七号看了眼,笑:“七号是宝贵的实验体,她的身体还有巨大的价值没有开发,如今她即将身死,所以我们打算……”

话音还未落下。

费池渊一个快步上前,拎住陆教授的衣领,眼神肃寒满是杀意道:“我不允许任何人拿七号的身体做实验!”

跟陆教授一起来的警卫员见状,立刻呵斥:“费局,请住手,你现在的行为要是上报上去,你……”

“那就报上去试试看!”

费池渊凌厉地扫了对方一眼,那人被男人的气场震慑住,身体忍不住抖了抖。

陆教授说:“费局,何必拿我一个老头撒气?这是上面的意思。”

“那我就去跟上面的人谈!”

费池渊冷冷看着陆教授,寒声道:“你们别太过分了!虽然‘暴力机器’的身份无法向外界公开,但是她们是英雄!是保卫了这个国家,无数次跟穷凶极恶的敌人战斗过的英勇战士,我不允许你们任何人在他们死后,还亵渎他们的身体!”

“滚出去!任何责任我费池渊担着,但你们敢碰七号一下,我会让你们付出惨烈的代价。”

“……”

陆教授被费池渊的话震住了。

他知道这个以火箭速度快速晋升,功勋不断的男人有多可怕,跟他为敌不是理智行为。

“有费局这句话就行,七号的事,我会如实跟上面汇报,到时候费局,希望你能够顶住压力别被压垮啊。”

“不劳你操心。”

“呵……”

陆教授一行人悻悻离开。

费池渊让人进来,给七号搽拭身体,更换干净的衣服。

七号是个臭美的小丫头,她长得极其漂亮,所以也喜欢让自己漂漂亮亮的,所以在她生命即将结束时,费池渊也希望她能漂漂亮亮的离开这个世界。

安排了人手守在七号的监禁室外后,费池渊就准备去找高层谈。

就在他准备离开时。

谁料。

又一行人找上了他。

“费局,有人找。”

高程过来汇报。

费池渊现在无暇管别的事,冷淡道:“我现在要去找王局,不见人。”

高程却说:“是科研二班的人!说想要跟您聊聊七号的事!”

此话一出。

费池渊停步。

他侧目看向高程,眼底闪过一抹意外。

“科研二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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