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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皇帝首肯后,众臣只能依照陈庆的计策行事。

一匹快马日夜兼程,前往大散关报信,带去第二封锦囊妙计。

陈庆颇有些期待。

因为蒙甘的奏书中言明自己“所获颇丰”。

大秦的粮食果蔬种类匮乏,直接影响了穿越者的生活质量。

在出发之前他特意叮嘱过蒙甘,想来不会让他失望。

两日后。

天晴无风,暖阳和煦。

城关旁的酒楼上,陈庆、扶苏对桌而坐。

蒙毅一大家子在旁边。

女眷们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说笑嬉闹。

“来了。”

赵崇站在窗边打望了许久,突然见进城的百姓散开两边,一员骁勇的武将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地走进城关。

“咱们去看看。”

陈庆和扶苏立刻打起了精神。

二楼的窗边瞬间围满了人。

大队人马络绎不绝地跟随在蒙甘后面,这是大散关派出的护卫队伍。

一伙奇装异服,面貌迥异的西域人走在中间,好奇而紧张的左右观望。

蒙甘坐在马上,不动声色地回身点点头。

莎车国的使臣受到指示,突然停住脚步。

“这里……就是大秦吗?”

“为什么你们没有灾祸,为什么你们的百姓能够安居乐业?”

“呜呜呜,为何我不能生为大秦之人啊!”

头发花白的使臣扑倒在地,情绪激动地拍打着青砖路面,扯着嗓子嚎啕大哭起来。

啪!

陈庆咬着牙拍了下窗框:“太假了!这演技也太假了!”

“你特么的早就进了大散关,走了上百里路才知道这里是大秦?”

“蒙甘的脑子怎么长的?”

“连编都不会编。”

扶苏尴尬地笑了笑:“先生不必动怒,百姓并未作他想。”

“再说化外之人,见咸阳如此雄伟,有感而发也是解释得通的。”

陈庆摇了摇头,忍着不快继续看楼下的表演。

莎车国使臣伏地大哭,他带来的数十名随从也禁不住热泪盈眶。

这场面瞬间吸引了无数百姓的围观,聚在街道两侧议论纷纷。

“西域受匈奴荼毒,百姓民不聊生,何等凄惨!”

“老天为何如此不公!”

“匈奴杀我父母,辱我妻女,我等何时能将他们赶走,还西域祥和安宁呀!”

会说秦话的莎车国使臣没几个,口音生疏而别扭,但是哭起来却一个比一个嗓门洪亮,凄厉无比。

陈庆皱起眉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怎么听着不像是伤心的哭嚎,倒有点像惨叫呢?

再一看每个莎车国使团成员背后,都有一名脸色冷肃的士兵站在身后,他顿时恍然大悟。

蒙甘跃下马来,拍着使臣的肩膀温言宽慰了许久。

他语气和蔼地向周围的百姓解释,西域刚遭逢战祸,莎车国上下被洗劫一空,惨死者不计其数。

“原来是这般。”

“匈奴也太坏了!”

“打不过大秦,就拿西域人撒气吗?”

“这些人看着也怪可怜的。”

百姓们对此感同身受。

匈奴入寇每隔几年就会发生,一旦入关后,立刻开始烧杀抢掠。

北地民众遭受的苦难,一点都不比西域人少。

在这方面,双方同仇敌忾。

“恳请诸位大秦义士伸出援手,莎车国感激不尽!”

“再不阻止匈奴,西域无人矣!”

使臣拍打着大腿,放声痛哭。

蒙甘拍了拍他的后背,搀扶着对方,一路沿着长街走过。

突然,陈庆嗤笑出声。

“殿下你看。”

队伍从酒楼下走过,离得近了才看得真切。

一名莎车国的使节团成员屁股上红通通一大片,走路还一瘸一拐的。

“我说刚才怎么哭得如丧考妣一般。”

“蒙甘这厮让人拿利器抵在后头,他们能不哭吗?”

“这是哪个憨货,给人屁股都捅出血来了。”

“可真特么的!”

陈庆又好气又好笑,不由为蒙甘的脑洞大开而深感佩服。

“夫君,吃点东西吧。”

嬴诗曼端着一碟点心过来,塞到了陈庆手里。

“当着蒙上卿的面,你能不能说话注意点?”

她小声嗔怪道。

“本来就是嘛!”

“好好好,我不说了。”

“殿下,咱们回去吧,他们入宫要走很久呢。”

陈庆一个劲儿的吐槽,蒙毅全家老小的脸色自然不好看。

他们看完了戏,自然没有留在这里的理由。

蒙甘和莎车国使节团要饶个大圈子进宫,非得把匈奴的罪行闹得街知巷闻不可。

一行人告别后,各自散去。

陈庆直接去了炼铁工坊,视察铁料的生产进度。

李信心急如焚,天天催问,实在烦得不行。

两三万人马,按照每人二十斤铁制装备来算,也不过五六十万斤。

一座高炉大半个月的产能。

大秦的军事装备生产能力独步全球,赶在出征之前完全来得及。

——

黄昏时分。

陈庆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府邸。

更衣洗漱后坐下没多久,府里的管事就回报蒙甘将军来访。

“天都黑了,他来干嘛?”

“蹭饭吗?”

陈庆懒得起身,不由抱怨道。

“蒙甘将军还带了四辆满载的马车,和一伙……西域人,言道是来登门拜谢的。”

管事小心翼翼地瞄了嬴诗曼一眼,没敢说其中还有数名姿色艳丽的女子。

“哦?”

“你这货怎么办事的?”

“重要的细节为何不放在前面。”

陈庆一骨碌爬了起来:“快请蒙将军进来。”

“备好酒菜,我与他接风洗尘。”

他披上了件外袍,走出几步后才想到:“热巴!”

“快过来,你老家来人了,咱们一起去瞧瞧。”

厨房的门一下子被推开。

热巴眼眶微红,显然听到了外间的动静。

“奴婢这就来。”

她解下腰间的围裙,在上面擦了擦手,心里既激动又忧愁。

近乡情怯,大抵就是现在这样。

嬴诗曼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安排其他人准备酒菜去了。

“恩师——”

“请受弟子一拜!”

陈庆刚到大门口,蒙甘正在安排人卸车。

见他出来后,二话不说就作揖行礼,深深地下拜。

咚!

一个沉重的木箱落地,陈庆脚下的地面都微微颤动。

“好说,好说。”

陈庆笑容灿烂,目光恋恋不舍地打量着四辆装满大箱子的马车。

最后一辆车上还有些植株苗木,被厚实的毡毯牢牢捆住,底下是大盆的泥土。

“公主……”

莎车国的使节打量了许久,方才认出了热巴这位流落在外的先王骨血。

想起家国的遭遇,一路经历的坎坷,顿时泪如泉涌。

“嗒嗒泰。”

热巴望着家乡的亲人,忍不住掩面抽泣,泪水扑簌簌的往下掉。

饶是陈庆铁石心肠,也禁不住为之动容。

落后就要挨打。

今日心疼他们,来日五胡乱华,谁来心疼华夏百姓呢?

心慈手软,害得可不是他一人一家一族。

陈庆很快坚定了心志,面容如万古不化的冰山。

“来人。”

“把某家的礼物奉上来!”

蒙甘意气风发,挥手朝着身后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