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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庆的恭维,让嬴诗曼禁不住生出了炫耀的心思。

“夫君怕是还不知道,我特意去汉中郡买了两座茶山。”

“另外拜托皇兄修书一封,拜托蒙恬将军在九原郡置了一大片劣地。”

“那可是个宝贝!”

“一亩地不到十个钱就被我买下来了!”

陈庆听得直犯迷糊:“夫人,你买茶山做什么?”

“还有……在九原郡置地干什么?可是为了收购胡人的生皮?”

嬴诗曼美眸熠熠生辉:“夫君果然是从未挂心过家业。”

“我问你,臭皮匠为何要叫臭皮匠?”

陈庆痛快地回答:“还能因为什么,你闻闻这里的味道。”

“夫人你要是常驻此地,都快被腌入味了。”

嬴诗曼反口道:“你才被腌入味了!”

“皮革恶臭难消,唯有茶叶可解。”

“我不买茶山,难道任由家中的钱财被别人赚了去?”

“况且工坊里需求的茶叶与日常冲饮不同。”

“既不讲究采摘的时节,也不讲究口味。”

“哪怕再劣的老叶都能摘下来用。”

“我自己种茶,自己雇人采摘运至咸阳,每年不知能省多少本钱!”

陈庆失笑作揖:“夫人果然是持家的好手。”

嬴诗曼更为得意:“我在九原郡买的千亩劣地才是真的大赚特赚。”

“你们内务府从巴蜀运来的芒硝够纯够净,可价格也是上了天了。”

“除了最上等的皮毛,那些便宜货色怎么用得起,非得折本不可!”

陈庆大惊失色:“硝石你也敢打主意?”

“什么叫我敢打主意。”

“不过是托皇兄支领了一些试用,都是给了钱的!”

嬴诗曼振振有词地说道。

陈庆再度无语。

这是钱不钱的事儿吗?

巴蜀的硝石产出被朝廷严格管控,运输、用途都是有据可查的。

用来配置火药尚嫌不足,你居然偷偷去找扶苏私自挪用?

“怎么你倒比我更像皇室中人?”

“皇兄都没说什么,你倒是管得宽。”

嬴诗曼生气又委屈。

“是为夫的错。”

“夫人尽管用,敞开了用。”

陈庆无言以对。

换成他自己私下挪用芒硝,赵崇的小报告非得打的飞起,回头想解释都麻烦。

嬴诗曼不但用了,还用得理直气壮。

人家有个好爹,有个好皇兄,比不了!

“谁要用你的芒硝。”

“我买的上千亩劣地,全都在低洼之处,每年产出土硝不下数千斤。”

“若是加派人手,万斤都打不住!”

“除了质地差些,价钱可比巴蜀的芒硝便宜多了,最少能省七成的本钱。”

陈庆愕然地抬起头:“你找到盐碱地了?”

“挖土煮硝对不对?”

“九原郡有这么大的土硝产量?”

“你……你怎么不早说?”

嬴诗曼瞪大了眼睛:“陈庆,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我好不容易从皮匠那里打探来的消息,为什么要告诉旁人?”

“别人知道了,我怎么低价买下来产土硝的宝地?”

“上万斤土硝你知道值多少钱吗?”

“一年就不止赚回买地的钱,这么划算的买卖上哪儿去找?”

陈庆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土硝杂质多,质量差,但是可以提纯!

九原郡是北军抵抗匈奴的前线基地,它的价值不亚于一座天然的军火库。

你居然偷偷摸摸把地买了下来,然后炼制土硝运回咸阳硝皮子?

大秦有你这样的公主,可真是……

“夫人说的都对。”

“论起持家之道,为夫远远不如你。”

陈庆仔细斟酌着说道:“不过……要不要为夫派些人手,去九原郡核查一下土硝每年到底能产多少?”

“若是还有富余……”

嬴诗曼一字一顿,无比认真地说:“没有富余!有富余那也是我的。”

“天下间的皮匠多了去了,凭什么咱家就能干得这么大?”

“因为我从根本抓起,不让别人占去半点便宜。”

“你也一样,少给我打歪主意。”

陈庆真的很想说,我是为了军国大事着想。

你把九原郡的土硝运回来硝皮子,简直是在挖大秦江山的墙角,还是抡圆了胳膊往死里挖那种。

但是他转念一想,从夫妻二人的利益来讲,垄断了九原郡出产的低价土硝,确实对他们有百利而无一害。

“对了。”

“朝廷在沿海设置晒盐场,是你在管吧?”

“海盐沿水路运抵关中,作价几何?”

“用本地的崖盐便宜,还是用海盐便宜?”

嬴诗曼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你还要插手盐业呀?”

陈庆惊诧不已。

嬴诗曼沉着脸说:“皮子剥下来要抹盐保存,耗费量极大。”

“百姓吃的盐,与我一文钱的干系都没有。”

“这也能叫插手盐业?”

“你就告诉我,用哪样更省钱?”

陈庆不禁震惊于她的胆子大、路子野。

就没有嬴诗曼不敢干的事!

想当年他贩私盐的时候,又是被官府打击,又是被盐商举报,整天东躲西藏半点都不敢见光。

如今嬴诗曼好一个理直气壮!

陈庆想都不用想,她肯定是不打算纳盐税的,也没想过要打通什么官府关系。

自己制盐供应给自家工坊,又没拿出去售卖,凭什么要交税?

“这个……”

“海盐肯定是成本更低的。”

“但远道运输而来,未必能比得过自家开采崖盐。”

“当然我是说自己雇人开采,不是从市面上购买。”

陈庆忍不住心虚起来。

“行了。”

“我知道了。”

嬴诗曼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陈庆立时明白,她又打算故技重施,低价购买一块‘劣地’了。

“夫人,天气寒冷,你小心染了风寒。”

他拿起貂皮袄,披在了嬴诗曼的肩上。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你打什么坏主意呢?”

嬴诗曼没好气地问。

陈庆用力摇了摇头:“为夫对你好是应该的。”

???

嬴诗曼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陈庆一脸愧疚之色。

暴富之法全部写在大秦律上。

夫人你简直是照着上面写的来干。

为夫跟着你占了大便宜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