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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左车眉头微皱:“侯爷,什么叫小头控制大头?”

陈庆不假思索:“就是……以美色惑人,可行否?”

“可行呀!”

“当然可行!”

“下官让她们都与女塾师一样打扮,收起勾栏里烟视媚行的那一套勾人手段,尽量装出高雅端庄的样子。”

“结果一亮相您猜怎么着?”

“内务府的青壮看得眼睛都发直了,人家冲他们笑一笑,个个都臊红了脸咧着嘴傻乐。”

李左车不禁为自己的奇思妙想拍案叫绝。

那些蠢笨之物不堪造就到什么程度?

“府丞大人,小的还是想去高炉上干投料。”

“若是不小心失足掉下去,好歹能落个痛快。”

“识字……”

“小的坐在那里,浑身上下像是有蚂蚁在爬,到处都难受。”

“简直跟上刑一样。”

“小的这脑袋根本不是读书识字的料啊!”

李左车原本想着还是遵照从易到难的原则,先挑选脑筋灵活的年轻人重点培养。

没想到人家宁愿去高炉上忍受风吹日晒、烈焰烤炙、毒气熏蒸,都不愿意坐下来正儿八经上一堂课。

李左车当场给整无语了。

侯爷催逼得急,下属又抵死不从,让他怎么办?

总不能劈开脑袋把书籍硬塞进去吧?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经过他详细的走访调查,再加上一夜的冥思苦想,终于想出了一条美人计。

效果立竿见影!

“李兄……好手段。”

陈庆干笑了两声,不知道说什么好。

‘女教师スペシャル あぶない放课後’这种事情别人都是想想就算了,你特么玩真的?!

“民夫和刑徒有畏难情绪可以理解。”

“毕竟他们祖祖辈辈都面朝黄土背朝天,读书识字在他们看来是一件特别高不可攀的事情。”

“总之非是自己这般卑下鄙薄之辈可以碰触。”

“稍遇挫折,立刻打起了退堂鼓。”

“李兄能另辟蹊径,把读书识字之事从天上拉下来,让它变得平易近人、接地气,实在难能可贵。”

陈庆暗自嘀咕:这不光是接地气了,简直是接通了下水道!

“对了,你挑选的娼妓会不会有点少?”

“她们……情愿吗?”

内务府下辖的民夫和刑徒总数一直在波动,但最低也有七八十万之巨。

区区二十余名娼妓……

就算手指缝、脚趾缝、耳朵眼、肚脐眼全都用上也不够啊!

“侯爷,培养一名琴棋书画俱佳,谈吐风流的女子可不容易。”

“价钱高着呢!”

“下官不忍心浪费公帑,借着您的名头,才网罗了二十余人。”

“实在不行,之后就使个障眼法。等吹熄了蜡烛,从暗门换别的女子进去。反正黑灯瞎火也看不见,民夫刑徒又没什么见识,都差不多的嘛!”

李左车显然早有谋划,说起来头头是道。

陈庆哭笑不得。

你可真是个人才啊!

怪不得韩信差点在你手上栽了跟头!

这种馊主意你也想得出来?

李左车看他并无怪罪的意思,讪讪地笑了笑。

“至于情愿与否,下官拿回她们的卖身契后,落在内务府名下,改成了匠户籍。”

“并向其允诺,最多十年,就放还她们自由。”

“尔后远走他乡也好,嫁人生子也好。只要她们不说,谁都不会知道这段过往。”

“其后世子孙皆可以清白人家自居,若上天垂青,说不定还能出个官吏改换门楣呢。”

陈庆缓缓点头。

匠户虽然同属贱籍之一,可在世人眼中的地位比娼户高到不知哪里去了,受到的歧视和限制也少很多。

“李兄有心了。”

“将她们从勾栏之中解救出来,改头换面开始新的人生,着实是大善之举。”

陈庆没有再纠结此事,用指尖敲了敲桌案:“恩威并施,方是成事之道。”

“这样,你把内务府的每一处,包括饭堂、茅房,凡是民夫可能去到的地方,全部挂上标牌。”

“走错第一次,杖责。第二次,鞭笞。”

“第三次,扣半月薪俸。”

“还有,今后目不识丁者,暂缓提拔。”

“除非本侯亲自确认后,方可委以重任。”

李左车欢喜地点头:“下官记住了。”

陈庆忽然想起一事:“你们平日教授的是小篆还是隶书?”

大秦的官方字体是小篆,由李斯所创。

字形优美、笔画圆转。

但它的缺点也很明显。

在纸张未发明之前,用刻刀在竹简上雕刻一条直线要比曲线容易得多。

而秦国的下层官吏又事务繁多,每天光是刻竹简汇报公务就要浪费大量的时间。

久而久之,隶书应运而生。

它先是在底层吏员中约定俗成地推广开,然后由御史程邈完善改进,最后成为朝廷定例,专供隶役应用。

拿后世来打比方,小篆相当于书法名家之作,更讲究艺术美感。

而隶书则是印刷体,横平竖直,简练大方。

“小篆和隶书都有教。”

“当然还是以隶书为主。”

“民夫顶天了也就当个吏员,隶书够他们用一辈子了。”

李左车爽快地回答。

“那就好。”

“今后内务府公文也改成隶书为准。”

“本侯实在写不来小篆。”

陈庆苦恼地叹了口气。

李左车想笑又不敢笑:“诺,下官遵命。”

“侯爷,你要不要来瞧瞧新来的女塾师?”

“之前听说是您想讨要她们,一个个可欢喜得紧呢。”

陈庆顿时板起脸:“你也想考验本侯?”

“莫非在眼中,本侯就是那般好色如命?”

李左车赶忙作揖道:“下官不敢。”

“只是想让侯爷说几句话,给她们安定心神。免得在下人微言轻,她们心中或许还有疑虑。”

陈庆摆了摆手:“免啦。”

“等下回遇上再说。”

“天色不早,你赶紧回去吧。”

李左车离开北坂宫之后,陈庆也乘上马车往家中赶去。

想起内务府此时有清一色调教好的女塾师,眼巴巴等着他去检视,未免有些遗憾。

“曾几何时,我的梦想不就是这样吗?”

“权倾天下,富贵荣华,美女如云。”

“唉……”

“再难回到当初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