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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安安睁眼就看到李云深,吓得她赶紧坐起来,没想到没注意看,和李云深脑门对脑门。

她捂住额头,瞬间变得清醒起来。

自己穿越了,这个男人不是陌生人,是她的丈夫。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李云深十分无奈。

这姑娘真是个心大的。

刚躺下去的时候,翻来覆去睡不着,后来却睡得香甜,连自己起床她都没察觉。

他看她睡得这么香,就先出门洗漱。

等他回到房间,她还是没有一点反应,没想到醒过来反应却这么大。

“起吧,大伯他们都起床了,等你收拾好,咱们就出门。”

没能回去,她有些失望。

不过想到她在现代的身体,不知道损毁到什么程度,很快就释然了。

就算回去了,她估计也是个孤魂野鬼。

宋安安拿起床边的衣服,一眼看见李云深的打扮。

他身上穿着一件灰色短打,显得格外利落。

衣服有些紧,隐约能看见一块块贲张的肌肉轮廓,胸肌健硕。

这是长年累月下地干活,从事繁重的体力劳动,练出这么一身硬疙瘩,那种在健身房特意练的根本没办法比。

意识到自己在看什么,她立刻移开眼。

她在干什么,居然看一个小自己八岁的少年的肌肉失神。

她挪开眼,没有注意到在她移开目光后,面前这个男人紧绷的肌肉放松了下来。

宋安安着急起床,穿好衣服出到门口。

外面的天还是黑的,估计也就四点多,最多五点。

做农民可真是辛苦。

她快速洗漱好,立刻到前院去。

家里的两头牛都套上车,车上还放着好些个大桶,比厨房装水的缸还要大,还有一些提水用的木桶。

除了三房的人,大房和二房的劳动力都已经出来了。

她跟着大伯母一众女眷坐在车上,还是困得厉害,哈欠连天。

“这怎么这么早就出门,晚一点不成吗?”

她昨天晚上那一闹,让大家对她印象深刻,大伙儿都知道她是个不好惹的。

不过大堂嫂很喜欢她的性格,听到这话,笑着回道:“那可不成,要是出门晚了,干不了多少活,等日头晒了咱就得回来。”

“这么早回来?”

“这日头要是太大,到时候浇地,那稻苗可要烧了,咱们只能趁着天气凉快,抓紧时间浇地。”

怪不得在夏天,做园林的阿姨们都是早上,或者是太阳落山时才给花浇水,道理是相通的。

宋安安没再抱怨,问道:“这么浇水有用吗?”

大堂嫂叹了一口气,大榕村靠近河还好,红水河河道宽,现在还不缺水。

有些村子靠近小河,河水已经干涸,那些村的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庄稼干死。

“有用没用要试了才知道,说不准能救回一点稻谷,要是不浇水,今年就没收成。”

宋安安也想叹气,不过想到不能动摇军心,就忍住了。

“我们现在是去田里吗?”

“咱们要先去河边装水,再运到田里去。”

去到河边,大伙儿赶紧用水桶去河边打水,装进大桶里。

宋安安从河里打了一桶水,呦呵,好重。

她咬紧牙拎起来,没想到踩到一块石头,身子晃了晃,木桶“咚”的一下扔到地上,人眼看就要摔倒在地。

旁边忽然横伸出一只有力的手臂,将她扶稳。

她惊魂夫定,就听见头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小心些。”

宋安安轻轻地拍了拍胸口,“好沉呀。”

李云深垂眸看了那水桶一眼,顺手拎过来,把水倒了一半,只给她留下小半桶水。

“少拿一点。”

他只当宋安安是过来凑数的,并没有指望她能干多少活。

她少干的那一份活,他多干就是,她露个面做做样子,让大伙儿看到她出工就行了。

宋安安做贼心虚地往旁边看了看,“能行吗?”

“可行,你要是累倒了,大伙儿还要照顾你,更麻烦。”

宋安安扁了扁嘴,她哪就那么弱了,她就比他们弱了那么一点点。

她拎起那小半桶水,果然轻了很多。

大家装好水,赶着牛车去自家的地。

从河边走到田间有四五里路,等他们走到自家的田地,天才蒙蒙亮。

李云深把牛给拴住,大伙儿就拎着桶去舀水,拎着走到田里,拿着葫芦瓢给庄稼浇水。

宋安安也拎着水桶,有样学样的给庄稼浇水。

天渐渐变亮,她才发现用这种笨办法浇地的不止他们一家,还有不少人也来浇地,而且他们没有牛车,用的是推车,还有的挑水。

人人脸上带着疲惫,但眼里还存着希望。

只要有一场雨,地里的庄稼就能抽穗灌浆。

在老天没下雨的这段时间里,他们浇得勤快点,就能护住这些庄稼。

熬到下雨就有粮食吃了,无论是多是少,日子都还有盼头。

本来宋安安已经累到不行,看到大家都这么努力,她咬着牙提起干劲。

粮食就是农民的命根子,只要有一点希望,他们就不愿意放弃。

一车水用光了,宋安安跟着李云深去河边打水,这才发现有一条渠沟,直通到红水河。

估计大榕村的人以前都用这渠沟灌溉农田,播种的时候渠沟还能用,所以家家户户还能种水稻。

后来太长时间不下雨,导致红水河的水位下降,渠沟缺水,没法再灌溉农田。

宋安安到了红水河边,这才看到河湾的边沿全干得开裂,原本十几米宽的河床,如今水面只有三四米。

她对着万里晴空叹了一口气,一垂眸却看见李云深捧着河里的水喝。

这河里的水不知道有多少细菌,他居然这么喝生水。

“生水不能喝,要烧开了才能喝。”

大堂嫂正在打水,离她最近,笑着打趣道:“哪有那么金贵,咱们乡下人都是这么喝的,谁还有空烧水。”

“这条河流过那么多地方,多少人在河里洗衣服洗澡,还有动物喝水,说不准还拉屎拉尿在里边,这水不烧开不卫生。”

大堂嫂不说话了,细细琢磨觉得她的话十分有道理。

谁家不是在河里洗衣服,天热了还在河里搓澡,还有牲畜拉屎拉尿。

一想到自己喝的是屎水尿水,她就直犯恶心。

这种事真不能细想。

宋安安看见大堂嫂变了脸色,扯开嗓子大声说道:“喝生水容易生病,所以有钱人家都喜欢喝热水,称呼热水叫汤。

有些觉得热水没味道,泡茶水喝,又卫生又有滋味。”

“三弟妹,你知道的可真多。”

李云深也眸色深深地看着她,这也是他想说的话。

她未免知道得太多了。

村里有谁能想到烧开水才能喝,可她却能说得头头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