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则出现的地方，应该会出现十分距离的炁场波动吧？”陈震问猫。
说话时眼睛依旧锁定在木鸢上。
猫点了头：“那肯定啊。”
“裴忠！”陈震第一时间开始寻找裴忠。
与往日一样，每当清闲下来的时候，从巫们就会习惯性地围拢在陈震身边。
所有的山民以陈震为中心，坐成了一个圈，裴忠就位于这个圈的最外围。
他是特意离陈震远一点的，就怕陈震一看到他，就忍不住要给他分派工作。
该来的总归会来，该逃不掉的总归还是逃不掉。
裴忠举起了手，有气无力地应一声：“我在呢。”
陈震见裴忠的精神头不高，还以为他生病了：“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裴忠正想借坡下驴，来一句“你咋知道我身体不舒服呢”，突然两道如电的目光朝他射了过来。
是裴璃皱起了眉头，朝他投来了严厉的目光。
她可太了解自己的弟弟了，一听到裴忠的口吻，就知道这家伙是又想犯懒。
裴忠一感应到这股目光，马上就精神抖擞起来：“没啊，我好着呢，浑身上下充满了鲜活的生命力！”
“那就好，我还以为，最近配给你的工作量太大，把你累着了呢，”陈震不无歉意地笑笑：“不过接下来，还要再麻烦你帮我打造一批木鸢的零件。”
“要打多少？”裴忠面带笑容，心中却阵阵发寒。
“先打一百只的吧。”
“没问题！”裴忠眼含热泪。
裴璃这才慢慢收回了视线。
陈震也收回视线，拿起炭笔，继续画图。
可能是烤炉里的火光摇得太厉害了，画了几笔，陈震突然眼皮一跳，视线内的景物也快速晃了一下，起初他也没怎么在意，可再次落笔的时候，视野却又一次出现了晃动。
他这才停下笔来，抬头朝周围观望。
山民们似乎都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都是一副各自安然的样子。
猫正坐在他肩膀上梳理毛发，曲铁生和陈萌茜盯着烤炉里噼噼啪啪的火星出神，裴璃和姝妤低声交谈着什么，孟敦、青松、涂蜀围坐在一起打牌，裴忠了云氏父子就在一旁围观。
夜色下的土堡温暖而静谧。
可陈震看了一圈，却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只有厨子察觉到了陈震异样，他快步来到陈震身边，递来一个盛满清水的水罐，而后自捡过陈震手中的炭笔，在图纸上写道：“要不要休息一下。”
陈震移动视线，望向这几个文字时，目光恰巧从自己的手腕上扫过，就发现手腕和袖口的连接处，浮现出一抹洁净的白色。
那不是映照在皮肤上的月光，而是近似于白色油墨的颜色。
陈震立刻翻转手腕，卷起袖子一看，竟发现自己的小臂上，浮现出了月树图案。
白色的月树静静附着在皮肤上，如同用白色油墨雕琢出的一片纹身。
猫一眼就看到了陈震手腕上的纹身：“你这纹身我见过来着，就是那啥，上次对阵邪神的时候，在你元神里见到的！可我上次见到它的时候，树杈上只有一颗成型的果子啊，你这纹身上怎么有三颗果子？”
月树的枝杈上挂满了果实，但绝大部分果实都只用虚线勾勒出了一个模糊的轮廓，只有三颗果实被刻画成了实体。
梦境中那颗幼小的果实，此时也成长得十分壮硕了。
石蛊曾说，随着陈震的修为不断提升，月树上的果实也会越来越成熟，而每当他的修为提升一倍，就会结出全新的果子来。
这二十多天下来，在灵气和灵质的双重加持下，每一个从巫的修为都提升了不少，连带着陈震本人的修为也是水涨船高。
仔细想来，月树上的第三颗果实，也确实应该成熟了。
“果实的成熟，必然会带来新的能力，可这一次的能力，到底是什么呢？”
一边这么自言自语着，陈震慢慢移动视线，盯向了烤炉里的火光。
刚才，炉子里的炭火接触到了猪皮上落下的油脂，发生剧烈蓬动，紧接着，他的眉梢和眼皮便出现了跳动，视野也由此变得不稳定。
火焰的蓬动，必然让周边地区的炁场发生变化，阳气增强、阴气变弱。
而眉梢和眼皮的跳动，似乎是因为环境的炁场变化，带动了眉下鱼腰穴的营卫之气发生了改变。
营卫，营主血，卫主气，血为阴，气为阳。
陈震默默调动体内真炁，改变了双目鱼腰穴的阴阳平衡，让卫气缓缓压过营气，当营卫之气的比例达到某个特定值的时候，视野再次出现了变化。
目光所及之处，几乎所有的物体都焕发出了隐约的柔光。
像烤炉、地面、桌椅这样的死物，焕发出的都是淡淡的白光，而山民身上的光芒则各不相同。
裴璃是深沉紫色，姝妤是鲜艳的橙色，陈萌茜则是色调偏浅的橙色，涂蜀是褐色，青松是绿色，裴忠黄色，云剑生青色，云思博黄色，曲铁生褐色，厨子和猫则是十分绚烂的多彩。
每一个人焕发出的彩色柔光中，都有形如飞虫的灰色光点在缓缓飞动，不同的人，光域中出现的灰点也不一样多。
曲铁生和猫最多，厨子和云思博最少。
陈震也说不清楚这些柔光具体代表了什么，毕竟是新结出的能力，龟甲中也没有相应的解释。
啪！
猫抬起前爪，在陈震的脑袋上轻轻打了一下：“发啥呆呀，想嘛呢？”
陈震回了回神，问猫：“长年修心的人，在性格上，是不是和寻常人不太一样？”
他怀疑，那些不同颜色的光芒，有可能代表了每个人的不同性格。
猫似乎对这个问题很重视，仔细思索了一阵才回复道：“只能说，长年修心的人，性格会比常人更加稳定，也就是更接近于‘真性情’。但本质上，性格这东西，还是围绕着一个人的过往经历、知识储备构建起来的，和是否长年修心，并没有特别紧密的联系。”
“看来是我猜错了。”
“猜错了啥？”
“我还以为你是因为长年修心，才导致性格变得这么扭曲的，看来是我猜错了。”陈震开始漫天瞎扯。
猫一听就知道陈震是在转移话题，它瞥了眼陈震手臂上的白树，猛然意识到，陈震之所以突然发呆，其中的缘由很可能和白童有关，于是撇了撇嘴，没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