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沉寂的房间里,身影在床榻之上沉浮,若隐若现的感觉,淡白长衣,在床榻之上散开着,铺开的绸缎,玲珑剔透。
“疼……”
林君澜从来不会喊疼,就算是疼的满头都是冷汗,他也依然不会开口说一句,更不会祈求一句。
这一声呜咽,明显有一些不对劲。
傅时霆暗沉的回答了一句,随后又咬上了林君澜的手臂,“你是我的,对吗……”
仿佛急切的寻求答案,黑色的发丝落下,纠缠不清的时候,不免更加用力了一些,压迫的感觉,瞬间袭来,让林君澜有些喘不上气。
美眸沉了一下,他忽然有一些气急,这么一着急,本就腥甜的感觉直接涌上了心头,他推开了傅时霆的肩膀,身子侧了过去,扶着床榻,“唔……”
“咳咳咳……”
一口鲜血就吐在了床侧,腹部一松,傅时霆立刻松开了林君澜的腰身,起身点了床边的蜡烛,在见到床边的那一摊血色的时候,脸瞬间白了,“君澜你……”
心口没有了压迫的感觉,林君澜闭上了眼眸,呼吸缓了一些,躺在床榻上,不知道何时,已经满头都是汗水。
发丝绕在脖颈之间,呼吸低沉,他抬起了手,搭在自己的眼眸上,有些疲惫,手肘之上,还有傅时霆咬伤的痕迹,脖颈和肩骨之处,还有几处青紫。
“我有点……不舒服。”
缓缓的,他皱着眉,沙哑开口。
傅时霆立刻穿起了衣裳,“我去寻太医。”
说完,他即刻便开了房门,走出房门的时候,也不知道为何,一阵眩晕,这让他不得不靠在旁边的墙壁上,缓了缓,才阵下头疼的感觉。
随即,他感觉自己的鼻尖有什么东西……抬手一擦,满是鲜血。
站着的人凝着自己手上的血,随后随意的擦了擦,没有怎么在意。
他又看了一眼昏暗的房间,随后快步离开。
林君澜一个人躺在房间里,没有人在自己的身边,困意在瞬间袭来,他呼吸渐渐的缓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房间里只有药的味道,疲惫的睁开了眼眸,却看见傅时霆正坐在他身边,用温暖的帕子,帮他擦着额头。
他稍微顿了一下,避开了傅时霆的动作,目光幽沉的看着他,“你……”
刚说了一个字,原本坐着的人就站了起来,“我去煎药,在这等我。”
林君澜:“……”
都没有说的上话,他就看见傅时霆离开的背影了,撑着床榻,他坐了起来,看着自己手腕上的伤已经被上了药。
肩侧略微有些疼,有些难受,忽然,窗户被一阵风吹开,紧接着,一个人影闪了进来。
床榻上的人目光一沉,立刻拿起了衣裳起身,站定之后,他也看清了来人。
黑色的长衣,略带微紫,红白相间的面具上,印着一只红色的狐狸,惟妙惟肖,面具之下,他蓝紫的眼眸,灵动暗沉,他从窗户凌空而进,站落地面的时候,青衣撩动,优雅随和。
“君澜,没想到……居然看见你躺在别人床榻上,还真是……意想不到啊。”
“什么时候来的。”
林君澜瞬间放松了心思。
狐面,太子殿下十二死士排行第六,年岁应该比他大不了多少,一直带着狐狸面具,据说,从未有真面目示人。
听闻是个“丑陋”的人,可那双眼眸,却是漂亮的如同星辰大海。
狐面未坐下,黯然上前走了两步,抬起了手,柔白的指尖碰了一下林君澜的衣领,声音幽暗,“刚到罢了,那个小将军武功不弱,轻易靠近,会被发现的。”
轻轻的,帮他整理未来得及整理的衣裳,目光扫过肩上的伤口的时候,垂下几分冰凉,“衣裳齐整,不落凡尘。君澜,这是你曾经教我的。”
“如今……你却满身……颓废。”
林君澜皱了一下眉,想说话,可刚刚起身动了几分内力,刚要说话,便咳嗽了起来,“咳咳……”
一不小心,便又是一口血渗透了出来。
狐面的目光看到了那血,暗沉的眸里印着苍茫,“啊,都吐血了,他那么深吗?光几下,就能到你的五脏六腑吗?”
“闭嘴。”林君澜听着这般言语,终归还是有些不适应,“你怎么在这?殿下让你来的?”
未在这个话题上停留多久,林君澜转移了话题。
“十二死士接到命令,对苏晏之,杀。”
最后一字,阴沉而寒冷。
林君澜的目光抬了抬,透过窗,看到了外面的阳光,苍白着脸色,笑了,“殿下终于下杀令了吗?”
“是。”
狐面黯然凝着林君澜,“君澜……”
“你来找我做什么?”
林君澜打断了狐面的话,随口便又问了一句。
黯然目光的人,声音沙哑:“慕言公子说,那个小将军,不能留。傅家需要溃散,得少了嫡系。”
林君澜目光清冷,也能理解,“嫡系一死,傅家就乱了,傅家军乱,北国军权必将大乱。”
这本来就是一种解救太子殿下的方法,只要北国乱了,谁还会在乎举兵向南,谁又会在乎什么质子。
漂亮的眼眸里洒着清冷,没有一点留恋和不舍的情感,“明白了,多长时间?杀他。”
“越快越好。”
“嗯,知道了。”
林君澜静默的回了一句,随后转身走向了铜镜,看着自己苍白的脸色,擦了擦嘴角的鲜血,“一月。下一轮月圆,傅时霆,必死。”
“你该不会不忍心下手吧,君澜。”
“你觉得呢?”
林君澜笑了一下,他看着手间的暗红,“不忍心?你觉得……可能吗。”
戴着面具的人转身,目光低沉,“大概……不会,毕竟,你杀的人比我们这些死士多多了。”
“哦,对了,要帮忙的话,吹这个哨子。”
说完,狐面放下了一个手指一般大小的哨子,脚踏上了窗台,“走了。君澜……”
“嗯,知道了。”
林君澜没有看身后,只觉得窗边又是一阵微风吹过,吹起来他散落的长发,落下几分清冷和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