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璟旭坐在房中,不曾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屋子外面的光,却没有走出去的勇气,他看了一眼南思隐,随后颓然起身,“我休息一会儿,然后我们启程,回北国皇城。我想先去见见君澜。”
幽暗的身影,让南思隐顿了一下,随后南思隐也站了起来,向着屋外走去,到门边的时候,南思隐停住了脚步,“太子殿下,出门看看大好河山,或许会好受一些。”
说完,他打开了门,一阵风吹进来,苏景宸站在门边,看了一眼屋内,随后收回了目光,看着南思隐,“阿隐,殿下他怎么样了?”
“心中郁结,非一言半语可解。”
南思隐走了出来,随后关起了门,“你知道他该开什么药,对吗,去煎药吧。”
“阿隐,你去哪?”
苏景宸喊住了准备离开的南思隐,总觉得南思隐有些不对劲,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几日的事情太多,他有了一些多疑。
南思隐抬头,看了一眼这山中的迷雾缭绕,声音平静,“你这毒王谷内药草极多,我去看看。”
苏景宸低眉,想要再问一些什么,但是却没有问,只是回道:“早些回来。”
“嗯。”
南思隐声音低沉,应了一声,便离开了。
在山间绕了约莫一个时辰,终于,在一处洞穴边找到了一点光亮和人出入的痕迹。
向里面又走了一些,终于在洞穴里看见了坐着烤着蛇肉的苏晏之,他一身黑衣,桀骜的背影,就算是消瘦一些,也依然俊雅潇洒。
苏晏之回眸看了一眼,见是南思隐,便又转身开始烤鱼。
南思隐走了过去,沉默之间从腰间拿出了一瓶药,扔了过去,“金疮药,止血,咬伤,解毒,皆可。”
苏晏之烤着手上的蛇肉,没有抬眼,“你怎么知道我没死。”
南思隐看着燃烧的火光,“猜的。不过放心,他们看不出来。”
苏晏之顺手拿起了地上的药瓶,看了一眼随后收了起来,“你很聪明。”
南思隐未抬眼,清冷一笑,“你也是,利用顾璟旭心性,让他对你的恨逐渐减少。”
苏晏之垂眸,看着那药,多问了一句,“璟旭中的迷药,是你下的?”
南思隐看着眼前的火光,声音平静,他撩了一下身前的白衣,落下的眼眸里印着清冷,“嗯,不仅下了迷药,还下了祝由术,让他心中对你的愧疚多了一些,产生了一些你死前的幻觉。”
“为何?”
苏晏之皱眉,看着南思隐。
南思隐随手拿起了柴,丢进了火里,“你知道这火,为何要不断的加柴吗?”
“因为不加柴火就灭了。”
“愧疚,总比憎恶和恨更能让人崩溃。这火既然燃起来了,就浇一些油。”
苏晏之冷漠的一扫面前的枝,眼神里有一些冰冷和阴沉,“你用药控制的人心,还真是恶心的招数。”
“药?”南思隐目光低下,笑容深沉,“这世上没什么药能控制人心,若是有,我早就成这天下之主了。”
“万般理由,皆起于心。”
南思隐抬起了目光,看着苏晏之,“你不也试过,清醒之前和清醒之后,可有差别?”
苏晏之轻轻蹙眉,并没有说话,因为南思隐的祝由之术,对他的确影响不大。
南思隐看着洞穴内的黑暗,声音里印着平静,“我只不过给你们一个释放内心的理由。”
苏晏之看着南思隐,将手上烤着的肉移开,撑了一下,向后靠了一些,“你想要什么?”
南思隐的眸印着火光,声音里夹杂着几分低沉,“我要你北国靠近西域的五座城池,给吗?”
“五座城池?胃口不小,你想要不花一兵一卒,让我给你五座城池?”
真不知道南思隐是如何的勇气,和他谈要五座城池的。
南思隐的目光看着被火燃烧殆尽的灰尘,“西域沙漠之地,不适人生存,我只是想让那边的人活的好一些。而和你交易,很划算。”
“苏景宸知道你做这些吗?你对他用命守着的殿下下了药。”
苏晏之凝着南思隐,两个人相视着,一时之间谁也没有说话。
苏晏之见南思隐不说话,便继续烤着他的肉,一边烤着,一边继续开口,“五座城池,就算给你,你也不一定能留得住。”
“不如这样,我给你的民迁入北国的机会,他们愿不愿意留,全看你们西域自己。”
“只要是来的民,我全数接纳。”
南思隐眯起了眼眸,“你想同化我们西域?”
苏晏之笑了,看着南思隐继续说,“同化?对你的民那么没有信心?你怎知他们愿意离开家乡来我们北国。”
“朕每年会给你们西域千两黄金的辅助,让你们开垦荒漠,如何。”
苏晏之垂下眼帘,“每年千两黄金,远比五座城池要好的多,划算的多。”
“嗯,听着可以。”
南思隐起身,向着洞穴外走,“顾璟旭要回北国皇城了,你若跟着,小心点。”
苏晏之目光一沉,应了一声,“嗯。”
看着火光,苏晏之继续开口,似是提醒,“南思隐,你和苏景宸不是一路人,早些放下吧。”
背对着苏晏之的人笑了笑,“你和顾璟旭也不是一路人,你也早些放下,如何。”
苏晏之挑眉,“等他登上皇位,他会理解朕的。”
南思隐讽刺一笑,“自欺欺人罢了。 靠算计得来的爱,不过镜中水月,一碰,就散了。”
“我比你看的开,苏晏之,我能放手,你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