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延随手将一杯大叔抓在手上，摇了两下后才递到面前，不忘打趣。
“林同学不地道啊，蛋糕怎么没我份？”
“这……”
林浩心头一紧，虽然知道叔叔也在今茗工作，但真没考虑到啊……不对，正常人都考虑不到吧？
“行了行了，我可忙了，哪有时间吃蛋糕，下次过生日记得再备一份就行，哈哈哈！”
“哦……叔叔再见。”
林浩安全回到原位，插上吸管猛嗦一口，陈欣谣在这时有了动作，她站起身，绕到自己旁边轻声低语。
“林浩同学出来一下。”
喝奶茶的动作得到停滞，他似乎猜到要干嘛，非常配合的跟出去。
果然还是做不到大庭广众的送礼吧？
“干什么事神秘兮兮的？我得跟上去看看！”
张瑄兴致盎然，刚追上去就被拉了回来。赵晨曦一脚踩住人家鞋子，毫不留情的骂道。
“哥们你真虎啊！他俩的私人空间还要参与？如果被发现，那就一跃上升至谣谣最讨厌的对象了，你也不想陈女神对你的印象变差吧？”
“明白明白，不去就是了……”
张瑄立刻缩脚，委屈至极，他就好奇一下也有错？可恶，以后绝对要尽快找到对象，然后狠狠在林浩面前羞辱他！
……
四通八达的街道上车流拥挤，偶尔会有三三两两的路人穿行而过，鸣笛、晚风、摊贩组成了这座小镇所有的生气，虽算不上繁华，也不至于萧条。
林浩默默跟在后头，陈同学今天披了件白色外套，下身是蔓延脚跟的工装裤。心中还在不断猜想，陈同学身上没一处地方可以装大东西，如果是实物的话，装口袋里的东西就只有小挂件了吧？
算了，心动不如行动，林浩加快步伐跟陈欣谣走并排，直白询问。
“陈同学要送什么礼物给我啊？”
“这么迫不及待？”
她狡黠一笑，沾沾自喜，视线没有分给男孩，还在盯着手机操作。几秒后似乎是任务完成，女孩将手机塞回兜兜，林浩的扣扣提示音同时响起。
——啊？原来是虚物吗？
少年打开一看，是段录音。旁者连忙凑过来制止，生怕人家直接点开。
“先别点，等回去再听吧。”
林浩听话的将手机关掉，所以礼物原来是录音吗？看向陈同学，目标自然的移开眼，脚下是块块凹凸不平的石板路，她一步一格，精准的踏入其中。
“送什么礼物？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好久，我努力思考过林浩同学的喜好，但可能是我还不足以了解你，又或者，林浩同学本身就是单调的合成体。
只知道这男生经常佩戴耳机，一戴就戴好久，所以歌曲是我能想到最为贴切的礼物。
我记得还欠你一首歌吧？”
少年愣神，风吹树叶的沙沙声，此刻都宛如被扩音器放大好几倍，感官在欢呼，在雀跃，一片落叶打着转路过眼前，悠然飘落。
“过了这么久，还以为你忘了呢。”
林浩摸着鼻子呢喃，感觉心中诞生一轮小太阳，温暖灼热。
女孩微垂眼帘，温柔否定。
“虽然没提，但陈同学一直都没忘哦，本想更早送给你，本想在那天最低谷的时候送给你的，但林浩同学实在太坚强了，没表现出任何难受迹象，即便面对父母决裂，似乎都在你意料之中，我根本找不到任何机会。”
林浩沉默。
“所以啊，总感觉林浩同学成长的太迅速，太早熟。遇到不快的事，遇到迈不过的坎，大哭一场都没关系，咱们完全可以慢慢来，慢慢度过初中三年，慢慢长大，本是孩童年纪，却缺少孩童心智，无疑会错过很多快乐。”
后者讷讷点头，但还是沉默，不知在想些什么。
陈欣谣抿抿嘴不再多言，说白了林浩同学是纯正的个人主义者。说再多，遇上同样的事，可能依然会收敛情绪。她希望少年能改变，即便每次改变一点点，每次能释放一点点，那都是好的。
两人停留于某处摊贩，自带的喇叭还在不断叫卖，林浩知道这是一盒名为豆沙圆的食品，机器会把白色的圆粉推出，老板在用铁锹切掉，掉入到沙堆里翻滚几圈，黄色的豆沙圆就完成了。
——陈同学还喜欢吃这些东西吗？
“老板来一盒。”
“好嘞，要五块的还是十块的？”
卖家是个头顶光秃秃的老爷爷，用着正宗地方话询问。
“十块的。”
“好好好！”
那老爷爷笑得很欢，很显然，十块的量肯定比五块要多许多，盛上满满一盒豆沙圆，拿塑料袋装好。
……
待走远，林浩才开口。
“可是我并没有不开心啊。”
“这样当然最好啦，综上都是我的直觉。”
陈欣谣笑呵呵的点着后脑勺，继续说。
“毕竟潜意识骗不了人，林浩同学可以自己想想，你发自内心的笑容有多少？你的大部分笑容，都在迎合吧？”
——迎合，他的笑容一直在迎合吗？
车窗外是倒退的景色，林浩已经坐上返程的滴滴，咧开嘴，对着窗玻璃“微笑”，不用镜子，他也知道这是个牵强的笑容。
记得以前的自己并非这样，小学时没什么烦恼，最开心的事莫过于和龙登耀打打闹闹，遇到不公平待遇，也会勇敢向老师告状。
——一步步变成这种状态，像突如其来的大雨一样不曾防备。
回到家，客人们都走光了，林富军整理好熊孩子们的杰作，腰酸背痛，一回头便和少年撞个正着，不禁抱怨。
“怎么才回来？搞不懂你，过生日可以叫那些同学都来家里玩啊，偏要自己跑过去，怎么想的？”
林浩挠头，大人哪里能懂小孩的心思。不过既然都搭上话了，他还是打算将过年去外婆家的事告知一下。
“老爸，寒假我想去外婆家。”
林富军眉目紧锁，语气瞬间降温。
“去那干嘛？离都离了，通通电话就行。”
男孩平淡的表情渐渐僵硬，这段反对语持续在脑内重复过滤，却始终想不明白往常心平气和的老爸为何会说出这种话。
“为什么？”
林浩淡然反问，头一次觉得男人是那么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