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善朗忽然正经起来,说出了此行的真正目的。“赵晨曦,借我点钱吃饭。”
赵晨曦顿时回忆起上个暑假的欠钱经历,那次三郎虽然拖了好久,但好在是有借有还,这证明他除了贱一点,人品还是没问题的。
但女孩仍有所警惕。“这次又要多久才还?我可警告你,马上就要毕业了,你到时候可别拍拍屁股直接走人啊。”
“下周一还。”郑善朗报出确切的日期,同时感到鄙夷。“做三年同学,居然还这么不信任我,寒心……”
赵晨曦没在接茬,直接往裤兜里摸钱,因为如果她没记错,三郎的长跑也要等到下午,于是拿出五元纸钞放在桌上。
“说话算话。”
“那肯定。”郑善朗嬉皮笑脸的捡过,立刻离开座位。
……
兴许是新环境的饭菜不合胃口,又或是考虑到面临1000米跑,吃太撑反而很糟糕,林浩便准确调节了食量。比赛还未开始,他便坐在原先的树荫下消化身心。
这番等待格外漫长,搭配午后明晃晃的灼日,使少年多次犯困,只能依靠数哈欠这种形式来勉强维持精神,而身旁的毛哥就完全没有这种烦恼,因为他已经躺在草坪上睡着了。
眼看终于轮到他们组,林浩拍拍毛哥的脸,他当即惊醒,然后站起身提起裤子,跟随人群来到起跑线内。
林浩扫视跑道,一千米等于跑三圈还要多出一百米的样子,再加上天气的炎热,绝对是残酷且漫长的征程!
随着裁判的枪响落下,林浩只感觉旁人瞬间就迈开脚步,他下意识跟上,却并不想跑多快,只是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算太靠后。
和迈着大长腿遥遥领先的毛昊轩不同,郑善朗不知是不是有意为之,全程都和林浩保持在并行距离,这让他非常迷惑。
“怎么不跑前面去?”林浩呼吸仓促,对着三郎问。
他则有序的律动双臂,抽出空闲甩出个理由。“想寻找精神寄托。”
林浩不再说话,专心跑步。待第二圈落幕时,汗水早就不受控制的随脖颈流下,浸湿了序号背心。同时感觉呼吸越发不顺畅,腹部隐隐作痛,膝盖也开始发酸,这些感受混合在一起非常折磨,导致林浩迫不得已的停下来步行,可马上又经不住罪恶感,从而尽职尽责的继续跑。
三郎一直跟在旁边,不过他的气色也颇为疲惫,特征是眼皮微眯,嘴唇微张,配合上不断从额头流下的汗水,怎么品都像肾虚。
陈欣谣和赵晨曦则站在绿色栅栏外观察局势,赵晨曦视线落在双双并行的郑善朗身上,不禁撅起嘴,心中莫名得不甘心。
“话说三郎也太不紧不慢了吧?平常打球也不是这副样子啊……”
陈欣谣的眼神则一直锁定林浩,鼓励毫不掩饰的占据瞳孔,并不假思索的劝;“曦曦,1000米跑可比咱们要累多了,多少也体谅一下。”
赵晨曦缄默。
等到第三圈以后,林浩每次迈动脚步都格外艰难,汗水掺进眼睛里,非常不好受。郑善朗也好不到哪去,全程耷拉着脑袋,犹如行尸走肉。
某刻,余光瞄向栅栏外,与陈同学的目光达成短暂接触,不曾听到大张旗鼓的加油,只是举起粉拳立于胸前,脸颊郑重无比。
夏风吝啬光顾,唤醒了林浩的一丝神智,他瞄向肉眼可见却相隔遥远的终点,保持匀速坚持往前跑。
郑善朗也象征性朝同方向望去,然后就发现了表情极不自然的赵晨曦,她正双手抱胸,移动脑袋促使三郎快点赶。
他不禁吐槽;明明都是闺蜜,怎么差距这么大?
郑善朗先行跑到终点,林浩其次到达,两人扑通一声躺倒在地,任由烈日暴晒脸颊,也不肯挪动半分。再看身后的跑道,只剩三班的大胖墩落在最后苟延残喘。
……
根本没休息多久,蔡华安便提醒他们跟随班级,准备回镇中。林浩从地上爬起来,调整呼吸走到栅栏出口处,陈欣谣正安详静美的站在那边朝自己招手,他便走过去与之会合。
女孩第一时间就直率的拍打他的肩,露出几颗皓齿。“真是辛苦了,林浩同学。”
“你别拍了……我的脚到现在还麻着呢,摔倒了怎么办?”
也许1000米跑对于林浩来说太过艰难,导致此时此刻的他下意识抛弃了无聊,并难得的开起玩笑,而这么做的目的,大概只是想博得同情……
“才不管,要真摔出什么大碍,那我就亲自送你去医院~”陈欣谣特皮的将手肘搭上林浩肩膀,且没心没肺的笑着。
“你还真希望我摔倒?”
“当然最好不摔。”
“……”
赵晨曦完全被两人忽略,甚至走过去了都未曾发觉,她顿时觉得世界充满恶意!
这时郑善朗悠闲的从身后跟上来,脑袋上的汗水未干涸,发尖湿漉漉的。他潇洒的单手拽下序号服,在空中乱甩,经过赵晨曦旁边时,神态瞬间变成了“囧”字,然后冷不丁的掠过她,向着前方走去。
赵晨曦皱着眉头追上来,语调质问;“你刚那什么表情?”
“没啥,就是挺羡慕林浩的。”
赵晨曦叉着腰有所猜测。“羡慕他有谣谣这么善解人意的好友?呵……那看来你要羡慕一辈子了。”
“诅咒我对你有好处?”
“能让我身心愉悦!”赵晨曦据理力争。
虽说是大实话,但其实吧……她也觉得1000米跑不容易,端详旁者热汗淋漓的模样,女孩有些纠结要不要说些好听的,毕竟如果跟着蛮不讲理,就和三郎没区别了。
女孩咳嗽两声,刚想开口调节气氛,结果却被突如其来的序号服占据视线,它已被三郎揉成团,还散发着汗臭,全被赵晨曦闻个彻底。
报复完成的郑善朗先行跑路。
“啊啊啊啊!三郎你个**!恶心死了!我特么跟你没完!”
后者张牙舞爪的追逐上去,而那句调和的话还没诞生便迎来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