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谁?
自外界而来,被邀请一观祭天之礼的客人。
我们在哪?
在观礼的阁楼之上。
我们是来观礼?
……
我们好像忘了什么?
……
“不,不能忘!”
“啪!”
“天真,兄弟,天真,同伴,有这样一个人,有这样一个人,不能忘,不能忘……”
………………
拐过一个弯角,就在抵达高高祭台前下方的广场前,吴协终于望见了张海峡口里的草垛。
其实与其说是草垛,不如说是架在一座支起来的小祭台前大概两米多的草塔,
塔周有三层,越往下圈层越大数量越多,最下是各种兽肉尸体,第二层是各种青铜祭器,最上则是玉质品。
而盛放有玉质品那全正好和架起来的小祭台平齐稍高,
如果真正走上祭台,那草垛尖应该也就和他人高平齐,泼洒难度不高。
而上了小祭台再右转向上,就是他最后要到的祭台。
吴协思索着登上了台阶,眼看离小祭台台顶越来越近,他正要继续上前,披风又被拉拽了一下。
吴协立刻停步。
随着他这一停,周围的歌舞丝乐瞬间也也停了。
四周肃穆得让吴协觉得心慌。
身后,张麒麟和张海峡在放下披风的瞬间,趁机双手交握,传递了各自信息——动手!
张海峡退开隐入人群,
一位青色祭服,头戴高帽的人刚要上前,却被张麒麟震退。
随后张麒麟立刻走到阶梯旁,吴协前侧方,高举玉盘低声道:“转身。”
青色祭服人呆愣片刻,
看着大祝祭自然而然的动作,和上方祭主已然转身准备,
……是我流程错了?不应该是大祝祭……
眼里闪过迷茫,又迅速恍然一般,他赶紧走到另一侧开始高声唱诵起冗长的禋祀祝祷词:
“……夫礼,必本于天,肴于地……”
“……请殿下行祭酒礼!”
吴协茫然听着身后那青色祭服的人高声唱念着自己完全听不懂的话,
终于明白为什么张麒麟他们不要自己开口了,感情一说话就一定露馅啊!
明明之前这地方诱惑自己过去的时候,他听的都是普通话啊?
凭什么现在说的都是自己听不懂的古言了?
这地方勾人进来了就不管了是吧?
不对啊,之前那自称是小弟的另一位,刚才赶人时他听的也是普通话啊?
这种听不懂不会就针对他吧?
双标!离谱!
心里碎碎念满天飞,吴协身体可一点不敢怠慢,
听不懂,但他看的懂啊!
一看前面张麒麟一脸神圣肃穆,对着他低头弯腰,将手里玉盘高举过头。
早琢磨了一路张海峡话的他瞬间明白了接下来要干什么。
一边嘀咕某面瘫这回表情装得真他妈丰富,
一边将早在心里排练了千百遍的动作流畅做出,
就在他刚刚站直身体,一边青色祭服又开始唱诵:
“恭请殿下……祭酒!奏乐——!”
这次……好像听懂了一些?
吴协恍惚了片刻,自动缓缓上台,自左侧托盘拿过青铜爵,按照顺序依次祭地,祭天,福泽地方……
四周庄严肃穆的伴奏随之响彻四方。
在他仰头一饮第三杯酒时,刚入口却是一股血腥之感,
这分明是血!
谁的血?
谁将孤的酒内私自加血了?
都说了孤不喜血味!该杀!
……不对,为什么该杀……
……这是我想法吗?
…之前是谁跟我说,这是要撒出去?
吴协茫然眨眼,嘴里的血味似乎在不断提醒着什么,
他本能按照内心驱使,将酒樽内剩余大半酒液撒向前方四周——
一边大祝祭见状,立刻高声喊:
“燔柴升烟!”
他将一个火把劈向草堆!
一道仿佛还带着抹红的粗壮青黑烟柱直直升入云霄!
四周早已等待的祭祀们开始围绕着腾腾燃烧的火堆跳了起来。
……大祝祭这次点的火好像太大了。
……罢了,祭礼结束再与之分说。
一道微不足道的念头闪过,台上祭主平静转身,走向前方高台——
“铛…………”
第五声钟响了。
………………
“噼里啪啦——”
“铛……”
正麻木打着自己耳光的两人瞬间一个激灵,
不是,我们两个这是在干嘛?
一边终于回想起来之前发生了什么,一边两人觉得自己像个傻叉。
胖子破口大骂:
“靠,这鬼地方太踏马邪门,不就是想记个天真嘛?直接让胖爷我打了自己快小十几分钟!……噫,到底什么焦臭味?谁太娘乱烧东西在!”
他不由捂住鼻子,吐舌做了个要呕吐的动作:“老子隔夜饭都要被熏出来了!”
大潘一边同样捂鼻,一边却是在晃着自己的头:
“胖爷,我眼睛好像出问题了,我怎么看见了两个不同场景?但都有烟柱,黑色这边火怎么越来越大了?不会还能烧上来吧?”
“问题个屁,我特么也看见了,这他妈应该就是那个小哥小弟说的那什么,两个世界?”
“咱俩他妈刚刚还差点掉进去!再看,当心又活见鬼的醒不过来。”
胖子说着还心有余悸,被自己拍肿的胖脸更是痛的不行,
他立即就想从此时站着的洞口退回,但没忍住又往洞窟下看了一眼,
他也闹不清到底哪边场景才是真的了,
但之间左边黑色视野出现了大片火光,周围各种黑影带着火焰乱窜,结果导致到处都开始燃烧起来,
右边倒是一片庄严威风,除了中央火堆熊熊,一派井然有序。
两幅场景此时唯一相同的就是那火柱升烟和火堆前同一个地方站着一个人。
只是一个静立双手持刀前伸,一个不断围着火堆祭祀摆动。
看着那眼熟的人影,胖子拿夹子夹住鼻子,又取出望远镜又看了看,不由一愣:
“黑色鬼窟这边,那是小哥吧?小哥这是在干嘛?拿火烧手?旁边怎么有这么多尸体?这底下十成十又他妈是个万人坑!淦!这破地方,又凶又邪!
可另外在那边世界手舞足蹈神神叨叨的又是谁?他们两个怎么站的是同一个地方?天真和他那小弟呢?”
“小三爷……好像是在祭台上了,就是,好像有点不对劲?”
正说着,上方洞窟顶,蛇柏树条伸出去的地方轰然爆开,
整个洞窟瞬间为之震荡,一道皎皎月光洒落进曾经从不见天日的洞窟内。
伴随着还未结束的第五声钟鸣,一道青黑烟气冉冉而上,直入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