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协确实很难理解,他无奈道:
“那你也不能这样动不动就想对我下杀手啊。你族长也是我朋友,我怎么可能去害他?”
张百八一顿,摇头:
“……我只能保证自己在没接到命令前,不会主动对你下手。”
小哥不就是你们族长吗?他不可能发这样命令啊?
想到之前来时张百八眼里的躲闪和心虚,吴协灵光一现,脱口而出:“难道你从前其实离开或背叛过小哥?”
张百八脑子轰然空白,
“我没——!”
本能的脱口而出,却又戛然而止。
他瞬间停步,深吸一口气,才勉强压抑着寒声道:“够了,这是我们私事,自己直走出城,不送。”
说着不等吴协反应,他丢下两盒子弹,背着张麒麟,很快连带着原本紧跟不舍的纸人们一起迅速跑没了影。
吴协尴尬站原地,看着瞬间空无一人的纸巷,懊恼的一拍嘴巴,
完了,嘴太快,思维太兴奋,都忘了分寸了,
看着周围已经聚过来,正嫌弃而畏惧看着他的纸人百姓,吴协耸耸肩,看了眼时间,赶紧加快步伐摸索着向城门而去。
张百八的利害已经说的够清楚了,甚至没说的他都猜出了不少。
这种事情上,哪怕冲着闷油瓶,他也不会在里面耍花样。
一路急匆匆跑到城门口,
果然,这一次他再到城门不远时,原本视若无睹的士兵们齐齐看了过来,
仿佛看到了什么让人忌惮惊疑的脏东西,它们突然大开城门,同时成群士兵就齐齐围住了吴协后路,所有兵刃都对向了吴协,
俨然一副催君滚蛋的架势。
滚就滚咯,显得小爷稀罕待这破纸城里一样。
吴协麻溜的冲出了城门,下一秒,身后纸城大门砰的关了。
吴协看了看身后紧闭着的城门,终于想起了另一件事,
刚才信息轰炸太多,他都忘了问,张麒麟那样突然晕倒……接下来不会有什么事吧?
但看张百八那副小心样,真有什么问题,对方九成九比他还慌吧?
这种人也实在不像叛徒啊?所以他们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吴协想半天也觉得想不通,他摇摇头,抖掉死了一地的脑细胞,不想了,
而是开始叹气另一件事——出是出来了,但是怎么走回去?
居然忘了找那家伙要份地图了。
他看了眼时间,又看了眼仿佛越来越亮的纸城,和城墙上一道道充满敌意的注视,
揉了揉莫名有些发痒的眼睛,又抖了抖已经湿透的汗衫,凭感觉随便挑了一个方向就走,
本以为这路上会很艰难,哪知一路顺利,甚至越走雾越少,显然是越离越远了。
大概半个小时后,丝丝凉风刮到了他身上,
吴协怀疑是到河岸附近了,赶紧往来风的方向走,可紧跟着,却是发现了一座红彤彤的小庙,就在他前面安静伫立。
来时没看见有这东西啊?
他走错地方了?
不欲生事,吴协这次死死按住了自己好奇心,立刻远远绕开小庙,走向另一个方向。
可走了几米,
他猛然发现,那小庙依旧正不远不近的待在他前方不远处。
他立刻又彻底调转方向,一直往前冲了百多米,吴协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猛然转身看去,
那小庙依旧在他不远处。
仿佛他从未离开过这范围。
鬼打墙了?
吴协警惕起来,这次试探着往小庙走了两步,
“嘻嘻~”
随着他动作,那小庙这次却没动,紧跟着,
一阵女子娇俏笑声与吴侬软语般的幽幽小调突然在空旷荒野上响了起来:
“地里的亲家出,命里的永不来……”
…………
另一边,吴三省带着大潘和胖子爬上岸,正在打量面前仿佛看不到头的荒芜土地。
大概两个多小时前,在沿着记号一路向前追寻时,因为一群怪物的袭击,在匆忙躲避间,有意无意的,他们和大部队失散了,
这片地下空间大的离谱,磁场也极为混乱,开头各组还能断续收到各自消息,可再往后,随着越来越深入,就彻底无法使用,
而且根据之前的王教授猜测,这里实质是一串连起来的地下空腔,大大小小的洞套着洞,就像一串坚硬而被定格的蜂巢状石质空泡,里面又有着丰沛的地下水量,数千年在这些空腔裂缝里周流还转,冲刷洗礼,已经自成了一套自己的空间结构与生态系统。
即使地面上他们和胖子掉下来的地方直线距离不远,但也很难到达对方说的地方。
专家说的很多,但让胖子总结起来就一句话:复杂,找不到,回不去。
然后,一群人在找到“对岸”后就彻底领教到了这套生态系统的厉害,
除了数量多到离谱的灰白蛇群,他们甚至发现了不少史前生物和极为符合山海经描述生物的痕迹,比如彘,
玉之山,有兽焉,其状如虎而牛尾,其音如吠犬,其名曰彘,是食人。
这里不是山海经浮玉山,但却出现类似老虎而牛尾的怪物,而且是成群的。
后面乱起来的经历太多太长,跳过不述,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落单的三个家伙在经历了落水——水道逃跑——被蛇追——跳下水底瀑布——跟着前人记号前往仿佛坟场,堆满白骨的滩涂高地——不断抓老鼠,逼着老鼠一起扩打老鼠洞(虽然离谱,但是这里确实有老鼠,个头大不说牙齿和爪子硬得异常)
整个过程可以说跌宕起伏,一波三折,其精彩险绝之处让说书的来说,能说上三天三夜。
最关键的是,与其他队伍不同,这三人依旧成功的没减员,活蹦乱跳的又出来了。
在老鼠洞里,吴三省最后没跟老鼠走,
他选择了老鼠群死活不愿意去,偏偏有洞口,而且最有空气流动的方向爬了出去。
再爬出来时,除了脚下窄到没有两米,浑浊河水仿佛随时会淹没的狭窄岸边,他们就再度看见了一片蜿蜒曲折向两侧延展,包住了对岸的河道,身后则是坚硬的黑色岩壁。
到了这,他们连最近距离的对讲机都不能用了,一打开,便是恍若万鬼哭嚎的嘈杂噪音。
这一次,河道里却没有外面的那些莹蓝漂浮生物。
有的只是看见光就兴奋冲来的巨型红色鮆鱼,体态三米,头长而狭薄,腹背像刀刃。
本来它很凶,架不住这三人更凶。
很快,它就被大潘和胖子拿炸药解决了,三人抓紧时间,在更多的鮆鱼聚游过来前,抓紧时间游向了光秃秃的对岸。
一扭水珠,几人毫不犹豫就向陆地方向进发。
但是走了一段路后,大潘忍不住道:
“三爷,这里的雾气似乎有古怪,越往陆地反而越重了。”
吴三省点点头,看了眼身后已经见不到了的河岸方向,
“再往一边走走,不行就进雾里看看。”
胖子不耐的四下晃了晃手电,突然一顿,照向一个地方,惊声道:
“天真?!”
“天真!”
“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