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手里还提着带血的剑,于一室中,潋滟一笑,她戴着海棠金色半面,露出带着光泽的朱唇。
燕枭烛却没有心思欣赏,他拖着身子不断后移着,惶恐至极。
那女人走近,用锋利的剑挑起他的下巴。
感受到脖子处的冰凉,那般傲气的燕枭烛却也不得不露出讨好的笑。
“女侠,好久不见啊。”
嘤,这尊杀神怎么又来了!
他在这一瞬间,将这二十多年的所有坏事都想了一遍,除了上次在敦伽国的惊月楼里,公然调戏了一个女客人以外,他好像没做过什么得罪上青天的事情吧?
也就那一件小事,眼前这位女侠,上青天尊上君朝月千里迢迢赶过去,日日到访他的东宫,将他的东宫洗劫一空,害得他好长一段时间都不得安眠。
今日,又是为了什么事啊!
君朝月冷笑:“想问今日本座所为何事而来?”
燕枭烛笑着,连连点头:“女侠是缺钱了吗?孤……不,小的这就让人给您送,全当小的孝敬您的。”
“啊~”君朝月颇有些惋惜,“可今夜,本座不想要钱,只想要你的命呢?”
燕枭烛眸色一顿,立马冲暗处大吼:“混账,此时不出来更待何时,真的等孤死了才出来吗?”
笑话,这疯子说要杀他,肯定就真的会取他性命的,此时都不挣扎一下,难道等死了再挣扎吗?
君朝月一脸坦然,不疾不徐望着那处,却只见一袭朱砂色飞天服饰的女人走出来。
她手上的宽金色手钏由一根金丝系着,金丝另一头死死勒紧一个青年的脖子。
她妩媚一笑,额间的火云花钿,和眉尾的火云纹衬得她更加妩媚妖娆。
“太子这是在求救于谁?他吗?”
她伸手一拽,身后那男子踉跄一步,险些摔倒。
青年着一身与女人相似的服饰,石青色飞天服,露出手臂和腹部,眉眼间的青山花钿即为两眼,眉尾的青山纹一路延伸而上更是衬得青年更加好看。
只是不同的是,女人一身首饰或可倾城,可青年身上未有一个装饰品。
女人一拽,脖子上的金丝一紧,勒出口子渗出血来,他也只是皱了皱眉,没有吃痛地发出任何声音。
君朝月微微一笑:“小姝姝啊,对待这般美少年,当怜香惜玉。”
青姝摊手:“这也不能怪我,主上,这小子看着乖巧,出手心狠手辣,简直是招招致命。”
这边燕枭烛见底牌已经无用,立马滚下床,跪在君朝月面前,连连磕头求饶:“尊上,女侠,孤长得更好看,不妨您也怜香惜玉一下小人?”
“滚!”君朝月嫌弃地踹翻他。
青姝大笑一声:“尊上,这等丑东西也敢在您面前招摇过市呢。”
那波澜不惊,一脸麻木的青年却是抬起了头,满眼惊诧地望向地上吐血的燕枭烛,又大胆地望了望君朝月,似乎是惊讶,竟有人能让傲慢至极的燕枭烛下贱至此。
君朝月暂时没有管他,而是切入正题:“燕枭烛,要本座不杀你,也不是不可以。你只需如实回答,本座接下来的问题即可。”
燕枭烛立马爬起来:“您说!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此时的燕枭烛哪还有大帐里大放厥词,要娶明家小郡主的气势,分明就是一个狗腿子。
“天璟国公主那日一身黑袍,找你是为何事?”
燕枭烛连犹豫都没有,立马道:“她恨极了那明卿卿,想让小的用两国联姻,将她娶回去,好生折磨。莫非?”
莫非,这尊杀神为此而来?她为何护着明家?
不管如何,燕枭烛只管磕头谢罪:“尊上,小的真的不知道啊,小的只是一时间色迷心窍,而且最后也没成功,反倒被锤了一顿,丢了大半条命啊!”
果然啊,果然是谢云华那东西找死!
“你可知,明家乃是吾上青天所护的?就凭你,也敢碰?”
“不敢!不敢!”燕枭烛磕头认罪,“小的有眼无珠,小的实在没想到啊!”
明卿卿脑海里思索着这件事情,在燕枭烛这里得到了证实,那一切就都连起来了。
谢云华一身黑袍悄悄离宫,出宫就甩掉了她的人,就是来这驿馆,引起燕枭烛的注意。出了驿馆,便是去了那金缕阁见鬼域之人,买凶杀人。
可单单凭她一人根本做不到,被仇恨愤怒冲昏了头脑的人,或许也想不到这样的计策,想来这背后之人,在助她吧。
“燕枭烛,本座命你做一件事!”
燕枭烛磕头:“您说,您说,小的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既然那谢云华如此,便让她自作自受!”
“明白!”燕枭烛立马会意,“小的本来就没打算放过她!本来是想……”两个都得到的。
当然这话,他不敢说出口。
明卿卿冷笑,她如何想不到这厮想的些什么,抬脚一脚踹翻燕枭烛,手中剑毫不犹豫地插入他腹部,溅起一地的血。
“唔……”燕枭烛捂着腹部痛苦地晕了过去。
不是,不杀我吗?
上青天尊上,怎么还言而无信呢!
青年眸光猛颤:“死了?”
“没有,留着他还有用呢?”君朝月坐到桌边,屋外有人推门而入,月白带着人将燕枭烛拖了出去,像是拖死猪一样。
“现在该来谈谈你了。”
青姝会意,离开了房间,拉上了房门。
青年低着头,不言语。
“燕孤离,敦伽国前皇后嫡子,按道理来说,皇帝极其宠爱那位皇后,若不是那件事情,你才该是敦伽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下的太子。”
燕孤离这才有所动,他抬起头,那双篆画青山纹的眼睛微颤。
“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