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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是他丈夫。”

顾殊钧几乎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

医生一愣,多看顾殊钧两眼。

——现如今,同性婚姻虽然开放,但毕竟不是主流,又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真正去领证的其实也不算多。

没想到今天倒是让他遇见了一对。

而且……

两人的年纪,瞧着就不像是同龄人,他之前猜兄弟,也算情有可原。

“哦哦。”医生应一声,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他挪动鼠标点了点,很快,一旁的打印机发出声响,“咔咔咔”的开始运作,他说:“化验单我给你打出来了,血液中的药物含量不是很多,一般48小时就能完全代谢掉,你现在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苏时酒说:“头有些昏沉,但不是很严重。”

“行,我给你开点药吧,回去之后多注意休息。”

医生宽慰道,“剂量不大,对身体的损害没那么严重,回去之后多喝水,多排尿,放宽心就行。”

苏时酒低低“嗯”了声。

医生抬眸,看向顾殊钧:“你……”

顾殊钧开口:“我是他丈夫。”

医生:“?”

医生哭笑不得,“我知道,我是说,你拿着他的身份证去外面的自助机上缴费,然后去窗口领药,就可以回家了。”

顾殊钧:“……哦。”

顾殊钧视线落在苏时酒身上。

听到“回家”两个字,苏时酒慢吞吞从座位上起身。

他情绪有些低沉,不知道是困了,还是药效的缘故,瞧着兴致不高,虽然能走,但总觉得浑身软绵绵的。

顾殊钧眉头一皱。

他索性直接走过去,揽着苏时酒的腰,像是抱小孩一样,双臂用力,把苏时酒稳稳当当地抱进怀中。

他一手托着苏时酒的屁股,一手则拿着身份证和单子等物,手臂落在苏时酒背上,把人固定好。

苏时酒:“……”

苏时酒全程没有反抗的机会。

虽说大半夜的医院人少,但总觉得在公共场合这样,影响不太好。

苏时酒双手揽着顾殊钧的脖颈,小声说:“我可以自己走。”

顾殊钧却只淡淡瞥苏时酒一眼,无声拒绝。

他转身正要走,临到门口,又想到什么,回过头,那双烟灰色的无机质眼眸落在医生身上,微微一颔首:“谢谢。”

“不客气。”医生摆摆手,“赶紧回家吧,记得让他一定多喝水。”

顾殊钧“嗯”了声,却并未立刻走,而是再次开口,说:“下次别随便假定他人之间的关系。”

他声音压低了些,听着像是在训斥。

苏时酒:“……”

苏时酒干脆一头扎进顾殊钧怀里,开始装睡。

——只要我不清醒,尴尬就追不上我。

医生:“……”

啊?

怎么还记着呢?

医生轻咳一声:“知道了,抱歉,下次不会了。”再看一眼两人的姿势,他忍不住心中嘀咕,“这俩人感情倒是好……”

——寻常夫妻之间,好像都没这么亲密吧?

也就只有还在热恋期的,可能才会有这份腻乎劲。

如此想着,医生忍不住想到刚结婚没多久的自家妻子,忍不住打开手机,给对方打了个电话:“老婆,干嘛呢?亲亲……”

那头沉默两秒钟。

“亲你个头啊你看看现在几点了你给我打电话滚——”

医生麻溜地回:“好嘞,这就滚。”

*

等缴完费,开完药,从医院里出来,已经是凌晨三点。

“顾总……”

一旁,司机低眉顺眼,正要说话,却感觉周身一凉,顿时偷偷抬眼看顾总,就见这位素来喜怒不形于色,脾气也总让人捉摸不透的顾总,眼眸正落在他怀中的苏时酒身上,视线是难得的柔和。

——苏时酒趴在顾总怀里睡着了。

意识到这一点,司机登时闭了嘴。

他手中紧紧拿着化验单和药,快步走向前,率先拉开车门。

顾殊钧则弯着腰,小心翼翼把苏时酒放进去。

这么大的动静,苏时酒却没醒。

只有被放在座椅上时,他才发出一声浅浅的梦呓,但很快便寻了个舒服点的姿势,再次睡过去。

顾殊钧看了看苏时酒的脸,神色愈发森然。

一路上,车内都死一般的寂静。

司机在前面开车,连大气都不敢出。

直到抵达临山河畔,顾殊钧脸色依然不见好。

“你在客厅等着。”

他低声说着,把苏时酒抱到三楼卧室的床上。

身体接触到柔软的床铺,苏时酒紧皱的眉头舒展开,四肢也更为放松,他伸手抱起被子,脑袋下意识在上面蹭了蹭,没一会又似乎是觉得热,纤细白皙的手指落在衬衫的领口,伸出手拉了拉。

顾殊钧站在床边,安静看了会床上的人。

几秒钟后,他坐下来,伸出手,慢条斯理给苏时酒解衣服扣子。

他表情很认真,动作也很仔细。

很快,苏时酒被抱起,衬衫顺利脱下来。

顾殊钧的视线又落在苏时酒的裤子上。

既然上衣都已经脱了,也就无所谓裤子。

何况穿着裤子睡觉并不舒服。

顾殊钧直接上手。

睡着的苏时酒很乖,完全不会反抗。

即便顾殊钧的指腹顺着苏时酒的细腰滑到人鱼线,手上满是苏时酒细腻的皮肤触感,床上的人也没有任何反应。

不多时,顾殊钧便顺顺当当把人剥了个精光。

苏时酒很漂亮。

他身材偏瘦,比例很好,长手长脚,尤其是腰,一点赘肉都没有,翻过身时,搭下来的手腕细的要命。

再细细观察,苏时酒皮肤白皙细腻,身上也没有多少体毛,躺在浅色的被单上,白的仿佛在发光。

顾殊钧喉结滚动一瞬。

但他并未有什么逾越的动作,而是起身前往盥洗室。

放了热水,把毛巾洗两遍,又用力拧干,顾殊钧走到床边,他弯下腰,细心地给苏时酒擦脸和身体。

顾殊钧动作不疾不徐,慢慢吞吞。

毛巾扫过苏时酒的全身,连一根手指都没有放过。

等擦完,他才终于直起身。

拿过一旁的被子,顾殊钧给苏时酒盖上,掖好被角。

然而,看着苏时酒眼眸紧闭,长睫翘起,一动不动地乖乖睡着的模样,顾殊钧却并不觉得愉悦。

他烟灰色的眼眸变深些许,且蒙上一层怒气。

平日里,苏时酒虽然睡得也很熟,但每次顾殊钧去抱,苏时酒都会迷迷糊糊地发出一两道声音。

然而今天,苏时酒一点都没有反应。

——这是药物导致的。

苏时酒中的药,导致他对外界发生的一切都没有什么反应。

顾殊钧控制不住地想,如果……

如果给苏时酒下药的那个人得手了,那么,苏时酒就会躺在他人床上,在他人的面前,做出这幅任人摆布的模样。

帮他解开衣服的,也会是那个下药的人。

思及此,顾殊钧呼吸变得愈发急促,简直怒火填胸。

——他是一个成年男人。

之前的几年时光,尤其是在外留学时,顾殊钧见识过很多下流的手段,几乎不用想,就知道接下来苏时酒的身上会发生什么。

深深了一口气,顾殊钧揉了揉太阳穴。

他当然知道。

知道现在的苏时酒好好的。

好好的躺在他身边,没有出任何意外,更不会出现在其他人的床上。

但他控制不住。

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意……

终于,顾殊钧再也无法继续保持冷静。

他豁然起身,大跨步向楼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