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从大殿里出来,安九黎像是有了头绪,跟李剑山说道:
“你觉不觉得,那个从北齐来的使团很可疑?有没有可能就是神羽司?”
“我觉得很可能是,现在当务之急,必须找出他们的藏身之所,我们能做的就是等。”
安九黎打趣道:
“你卜一卦,看能不能算到他们的位置?”
李剑山白了一眼,再次解释道:
“事关神羽司,不能这么轻率,万一触碰到天机,我要遭受天罚,没必要。”
“呵呵,你就是太爱惜自己的羽毛,李剑山你那点儿小心思,骗得了谁?”
“哎~你!”
安九黎撇下李剑山,独自往回走去。
二人来到客栈里,各自回到房间。这罗刹宗看来对他们并没有恶意,这让他安心了很多。接下来的日子里,看来也只能修炼,像李剑山说的那样,等线人的消息。
一晃,十天过去了。
安九黎和李剑山辗转胡萨部族,将他们从北齐带过来的瓷器和丝绸全部贩卖了出去,意外的是,安九黎非但没有赔,还小赚了一笔。
“这里距离雪域也就千里,有很多中原一带很稀缺的灵草灵虫,我觉得呢,我们可以收购一些,带回宁国,到时候肯定能赚不少,你觉得呢?”
安九黎表示赞同,目下神羽司依旧没有消息,倒是可以考虑收购一些灵草灵虫之类的,到宁国去转卖给丹坊商铺,物以稀为贵,就像是他储物袋里的那只灵寒蜈蚣一样,中原虽说是地广物丰,可灵寒蜈蚣却是千金难买。因此安九黎也一直把它带在身边。
二人来到专门的灵草交易市场,在市场里转了一圈,这里不光有专门采摘灵草捕捉灵虫为生的当地采药人,还有采集灵石一类煅造灵器的采石人。街道上琳琅满目,来往的大多都是贵族练气士。
两人发现,这里的商品,普遍比中原一带要便宜,带回去的确可以赚个辛苦费,毕竟从北齐来到胡萨部族,那可是要穿越一条茫茫的大漠,反正都是一趟行程,倒是可以顺带把驼背上的货箱填满。
二人在一家货摊前停下脚步,老板看着也是个练气士,水涧境上下,他面前摆放着很多盒子,里面装的也都是灵草。
安九黎问了价钱,觉得挺合适,跟李剑山一合计,当下就名客栈仆从全部搬上了马车。
周围商客从来没见过出手这么阔绰的主,连忙都拥上来,在二人面前一顿王婆卖瓜式的推销。
从街头到街尾,本来两辆供二人乘坐的马车里,堆砌满了装有灵草灵石以及灵虫的各种瓶瓶罐罐。
安九黎自己拿着一个储物袋,里面装的是灵石,这片大陆上,金银一类的金属是基础货币,灵石作为练气士的常用消耗品,一般只在修仙宗门内部通行,安九黎手里拿的这一袋,虽然大多都是中低阶一类,质地较为粗糙的原生态灵石,可数量足有百枚,足以满足一个普通练气士小周天三层境界的所有灵气供求,价值不菲。
回到客栈里,安九黎盘坐修炼。
李剑山推开房门,传来好消息,线人送来机关飞鸟,飞鸟机关内部藏着一张纸条,写着一个地名,写着普陀山。
安九黎一看,像是一个佛门寺院,便问李剑山道:
“这里可是可有僧众在胡萨部族修行?”
安九黎想了想,说道:
“胡萨部族,他们也是练气士,修炼一种古老的火系术法,不过鲜有飞升者,这里的普通百姓,很多也都是佛门信徒。”李剑山耐心解释道。
“你的这个线人,是神羽司内部的人?”安九黎问道。
“是,是北齐皇室。”
安九黎感到讶异,道:
“你们连北齐的皇室都能策反?”
“前朝时,中原一带朝廷无能,奉行和亲政策,他们的很多皇子,其实都是和我们宁国有亲的,在北齐不得意,倒向宁国这一边,再正常不过的事,不过,长恨殿也是挺有手段,窃取玉璇玑的行动,在长恨五阳的操作下,几乎避开了全部可疑人员,只有原神羽司部下和长恨殿本殿练气士参与窃取玉璇玑的行动,可见那长恨五阳的确是个心思缜密,心狠手辣之辈。”
“这么说,你的线人是后来才加入神羽司的?”安九黎问道。
“是,这些线人都是奉命行事而已,这次跟随神羽司遁逃至胡萨部族,也是经朝廷察事监一手策划,我的线人,就是他们给的。察事监也是因为神羽司才新成立的组织,以前的谍报系统暗哨是你爹负责的,北齐很多线人其实都是你爹安知礼那个时候安插的眼线,怎么说呢,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他妈的说的真好。”安九黎道。
“勉强还行,怎么样,要不要去看看。”
安九黎点头,当下和李剑山二人筹备好行程,第二天,便往普陀山而去。
来到普陀山,一道法阵挡住了二人去路。
擅自闯阵肯定会引起警觉,二人用敛息诀收敛气息,见有弟子从山下而来,便上前打了个招呼,说是从北齐来的练气士,想要拜访普陀山山主。
那弟子倒也没有起疑心,就拿出令牌,解开法阵,让二人上山。
二人一路来到山上,这里的弟子们,看穿着打扮,应该都是中原人无疑,当下,二人心里有了七八成的把握,经弟子引荐,来到一处亭子里,亭子里坐着一个女子,看起来风姿绰约,几个丫鬟陪着,坐在亭子边赏花。
女子见有客人来,疑惑地望了一眼亭子外,问旁边的丫鬟:
“能有什么客人?这里穷乡僻壤的,一过那鸟不拉屎的大漠,两眼一抹黑,除了我们这些本门的弟子,谁认识谁?”
旁边丫鬟连忙应承说是。
“算了算了,看看吧,反正待着也是无聊。”
女子缓缓走出亭子,身后丫鬟拖着上红下白的深衣裙尾,看起来派头很足。
一见到二人,女子忽然一喜,望着李剑山良久,问道:
“我听下人说,你是北齐来的。”
“是是。”李剑山拢起袖子,回答的有些不自然。
这女子,眼里分明就没有安九黎。可安九黎眼里,却只有她。
不是因为女子装的有多水灵,而是这个女人,安九黎曾经见过,在护送玉璇玑的途中,在那座飞舟上。
“这位小哥,你也是北齐人?”
安九黎摇了摇头,要说脸皮厚,李剑山当数第一,安九黎只能屈居第二。
“我是中原人。”安九黎道。
女子神色一变,表情有些不自然。笑道:
“中原人,你是商人?”女子见安九黎一身商贾打扮,便饶有兴味地问了起来。
“我是商人,我买卖丝绸。”安九黎很庆幸,这女子没认出他来。
“来者既是客。”女子又轻描淡写地吩咐旁边丫鬟道:“上茶!”
说着女子率先去往亭子边的阁楼,一个丫鬟走上前来,示意二人移步。
二人跟着女子来到阁楼里,女子坐下,吩咐丫鬟招待二人,问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话,
玉璇玑之事,安九黎只字未提,也未曾暴露自己的身份,以免打草惊蛇。
在与女子的交谈中,安九黎问道:
“听说北齐宗门林立,与我宁国旗鼓相当,姑娘为何来到这荒蛮的大漠深处”
女子听到后,笑道:
“我等奉命到北海雪域执行任务,在此地暂且歇脚。我看小哥对我们练气士很感兴趣?”
安九黎一笑了之,说道:
“想来贵宗门一定是北齐名门,在下虽然年纪不大,可自小走南闯北,颇晓得一些仙家秘闻,又因为常年在商道行走,对两国宗门也是略知一二,不知仙师出自何门何派?”
听安九黎称呼她为仙师,女子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说道:
“算不得名门,小门小派,不值一提。”
安九黎不好再追问,面色谦顺,端起了茶杯。
女子转而望向李剑山,说道:
“这道友,你师承何处?”
因为李剑山余留大宗师的修为,所以女子称呼李剑山时就客气了很多。
“一介散修,没得什么师承,倒是姑娘你,修为高深,已入小宗师,真是让在下佩服。”
女子笑道:
“如果道友不嫌弃,我可以帮你介绍,入我门中,我们一同修行,也可相互照应。”
“姑娘这般容貌这等修为,我不过一介散修,不值得姑娘去费心。”
“道友贵庚?”
“和姑娘你差不多。”李剑山道。
女子一听,和李剑山相视而笑,再看那女子的眼神,多少就有些含情脉脉。
安九黎觉得,这女人怕是在李剑山身上打什么主意。
这一个多月,安九黎顶着大漠的炎炎烈日,看起来样子鄙陋,比起李剑山,论相貌气质,的确差了一大截。
安九黎就觉得,这女人八成是看上了李剑山。
三人寒暄许久,离别时,女子命丫鬟赠了些金银之类,让二人当盘缠,安九黎谢绝。
离别时,那女子待在走廊里,看了李剑山很久,恨不得跟着李剑山一起下山。
离开普陀山,回到客栈。安九黎把女子的来历跟李剑山和盘托出。
这女子,便是神羽司右使南宫星夜。
李剑山想起白日里在普陀山和南宫星夜的一番你侬我侬,顿时觉得无地自容。
安九黎笑道:
“那姑娘实力和容貌并行,的确难得,要她不是南宫星夜,倒是可以听她话,一起做个道侣什么的,一起游山玩水,风流又快活,肯定要比做剑仙的强,那不人家古人说的好,只羡鸳鸯不羡仙。”
李剑山坐着,愣在一边,道:
“你最好闭嘴!我现在很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