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一座大山前,安九黎驻足凝望,走上山下的台阶,来到一处门楼前,门楼的匾额上写着郡山书院四个大字,旁边有两名弟子把守,其中一个弟子走上前来,拦住安九黎的去路,问道:
“你是何人?胆敢擅闯君山?”
“帝舜之妻,娥皇女英仙逝之地,墨翟创教之所,可是此处?”安九黎道。
“大胆,你是何人?敢直呼我家祖师名讳,你是哪个不知深浅的散修?”
“在下安九黎,巫山弟子,不是什么散修,我来有要事,还请二位道友不要阻拦。”
“什么道友?你是道门练气士,这是墨家书院,你看清楚了。”
安九黎扶着额头。
“行吧,我就直说了,你们的巨子,本来是去凉州截杀乾元真人的,可乾元真人道法高强,幸亏终南山的玄道真人及时赶到,放出了关在机关盒里的我,后来玄道真人用灵剑角木斩杀了乾元真人,你家巨子也因陨落,我解释的够清楚了吧?”
那弟子瞪着眼睛,半信半疑,问道:
“巨子的确一年前出走君山,至今未归,可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安九黎随之一招手,储物袋里飞出一道灵光,落在手中,是一个一尺见方的盒子。那弟子一见,随之皱起眉头,说道:
“这是,奎木盒?”
“是,巨子墨老,当初把我关进了这个盒子里,他老人家陨落,这盒子交给了我,怎么?还不相信?”
一见到这个盒子,三名弟子面面相觑,接着,其中两人转身朝着书院里走去。
过了不多久,一个中年男子从山门内出来,见安九黎一个小周天的修士,居然拿着墨家巨子的法宝,不由得满脸惊愕。
“这盒子你从哪里得来?”那中年男子问道。
“巨子亲手所授。”
“你胡说,巨子的法宝,他怎么可能亲手送人?”
安九黎很不耐烦,再次解释道:
“我再重复一遍,墨家巨子墨言已经陨落,他不光交给我这个,还交给我另一样东西。”
说着,安九黎再一招手,一道灵光落在手中,变成一个黑盒子,比刚才那盒子略大一些。
众人见到后,连忙弯腰,不敢直视这盒子。
“巨子遗言,我安九黎,今后便是这君山的掌门,第二十代墨家巨子。有什么问题,你们可以问我。”
前来的一众人,见安九黎手中盒子,也都不敢公然质疑,安九黎绕开人群,往山门里走去。
走入大门,有一座高三层的大楼,安九黎站在楼前台阶上的廊檐下,手举着盒子,众多书院弟子见状,也都围拢过来,安九黎朗声道:
“墨家第十九代巨子,墨言,已陨落并归葬剑南道,我,安九黎,原本是长安巫山弟子,现接替先任巨子之位,以此地下机关城钥匙为信物。”
此番,院子里炸开了锅,七嘴八舌地讨论着这个不明来路的年轻人,怎么会拿着墨家机关城的钥匙,要知道,这钥匙,是巨子之物。君山门规有规定,见此此物如见巨子。
刚才那个中年人走上前来,望着安九黎,说道:
“不要在这里大呼小叫,这盒子真假还有待商榷。”
说着,那中年人叫来院子里一个少年弟子,让他请书院里的长老过来,那少年领命而去,过了一会儿,来了一个长须老者,修为应该在小宗师后期,他瞥了一眼安九黎,接过他手里的盒子,掌中运气,打在盒子上,随之那盒子飘了起来,表面的机关开始运转。
“没错了,这机关盒,由我们书院里的七位长老共同设了一道封印,七个长老聚齐,才能打开这机关盒,取出里面地下机关城的钥匙。”
安九黎长舒了一口气,跟那中年人问道:
“你叫什么?”
那中年人顿了顿,他没有想到,这钥匙居然是真的,长老亲自验看,不可能会出错,于是硬着头皮拱手道:
“弟子陈雨,拜见巨子。”
随之,他身后的弟子也都齐刷刷地拱手弯腰,拜过了安九黎。
“我是书院的长老,姓东郭。”
“弟子拜见东郭长老。”安九黎道。
“你不用拜我,在书院里,你最大,只许别人拜你,你不能拜别人。不然就乱套了。”
安九黎听到后,无精打采强颜欢笑点了点头。
“一个小周天的练气士,能做我们的巨子?这说出去,不得让人家笑掉大牙?”
安九黎拍了拍衣衫上的灰尘,笑道:
“不好意思,我这一直忙着赶路,修为压在小周天怕惹人注目。”
说着,安九黎捏诀,修为一下子暴涨到了小宗师初境。旁边站着的中年人陈雨瞪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这个年轻人,还真是藏的够深的。
刚才提出质疑的弟子低头悻悻地躲到了一边。
“那墨老他人呢?”东郭长老问道。
安九黎只能又把前番的早已讲了一遍,东郭长老低头沉吟了许久,这向安九黎行礼,说道:
“恭迎墨家第二十代巨子。”
此时,墨家留在山门的所有弟子都已到齐,也都跟着东郭长老一起山呼。
安九黎这才松了一口气,此来总算是有惊无险,他原想着,自己可能不够服众,会有挑战者直接跳出来跟他叫板,可事实似乎比想象中要简单的多。
接着,之前那个中年人陈雨,带着安九黎参观了身后的大楼,这大楼名叫墨阁,是平常墨家巨子召集长老议事的地方。之后看过了传说中墨家巨子讲演非攻之道的传书亭。
墨家的总部比较大,跟巫山的朝云峰有得一比,除了刚入山门的那一座墨阁,周围还坐落着很多亭台,绕来绕去,穿过了一座拱桥,安九黎看到一处竖立在地面上的木牌,书写着听雨轩的字样。走过了路牌,百步以外,是一排小屋,屋子前不远处修建一座八角亭。
“这就是历代巨子所居之地,听雨轩。”
安九黎驻足,问道:
“我以后也要住在这里?”
“如无意外,是要在这里的,书院有事,弟子都会来这里向你汇报。”
安九黎点了点头,踏上了屋前的台阶,来到廊檐下,望着远处的亭子,池水环绕在亭子周围,屋前的庭院通往亭子的栈桥木板一尘不染,像是刚被雨水冲刷过,绿色的浮萍飘荡在池水中,细细看去,那浮萍间还有金色的鱼儿在游动。
“好地方啊。”
说着,安九黎推开门,屋子很宽敞,墙边的架子上摆放着各种小型器械,看起来很别致。
“这屋子是否需要重新布置一下,安九黎挥了挥手,说道:
“不用了,书桌上纸墨笔砚都有,另外还有空余的架子,完了可以放一些炼丹用的丹鼎之类,挺好,不需要重新布置了。”
“要是再没有其他事,那弟子就先告辞了。”
安九黎拉住陈雨,问道:
“我问你一件事,我早听说墨家有七十二门徒,他们现在都在书院里?”
陈雨看起来很谦顺,随着安九黎一起走出屋子,踏着栈桥一路来到八角亭里。
“书院的确有七十二门徒之说,不过是巨子的七十二个首徒。”
“那你也是七十二门徒之一了?”安九黎问道。
“如今先生是巨子,那我就是先生的门徒了,七十二门徒当中,我是首徒。”
安九黎笑了笑,说道:
“你的修为比我都高,我可没有什么能教给你的。”
“先任巨子选先生作墨家首领,肯定是有道理的。我们这些做弟子的,只能听命行事。先生真是自谦了。”
安九黎摆了摆手,坐在亭子里,他见陈雨还恭候在旁边,便让他也坐下,时值七月,天气炎热,远处蝈蝈的鸣叫声此起彼伏。安九黎感慨似地说道:
“我原本是道门练气士,在巫山起云峰修行,出山无意间遇到你家巨子,没想到他把地下机关城的钥匙给了我,让我接任他,这真是让我意想不到,这些都来的太突然了,我都有点儿来不及反应。再者,我当初手刃了痴山雀,我以为巨子定然杀了我为他的徒儿报仇,可谁能想到巨子他老人家不计前嫌,推举我来君山,做这书院之主,还真是造化弄人。”
说着,安九黎感慨万千。
“痴山雀早已不是君山弟子,他当初为了一己之私,蓄谋盗取地下机关城的钥匙,早已被逐出了书院。”
“我知道有这码事。看来这地下机关城的钥匙很重要了?”
“地下机关城是墨家机关里,有很多先代巨子研制出来的秘术,因为各种原因,不能现世,还有许多法宝珍藏在地下城,因此,就一直封存在了机关城下,因此,有很多江湖山的练气士,想要踏入地下城一探究竟。
“真有人去过?”安九黎道。
陈雨摇了摇头,说道:
“想要集齐七位书院长老就已是难上加难,想踏入机关城那更是难如登天,除了历代巨子有这个资格,其他人只能想想。”
安九黎淡然一笑,道:
“这么说,我是有这么资格踏入机关城了?”
“即便是巨子,想要踏入地下机关城,也需要经过长老的共同商议和许可,单靠巨子一人,即便有钥匙,也进不了地下城。”
“是因为盒子周围的封印?”
“那封印是墨家专用封印,练气士修为再高,也休想打开这盒子上的封印。”
“我明白了,我就等于保管钥匙,可我不能用这么钥匙,去打开地下机关城。”
“正是如此,君山书院不同于道门,这里的弟子除了修炼以外,剩下来的时间,还要研习非攻之道和机关术。后两者,甚至比修炼还要重要。我想先生来书院,也不难发现,我们书院弟子,其实有很多,一点儿修为都没有,这些弟子被称为显学弟子,而我们这些其实就是隐学弟子,显学专门研习非攻之道和机关术的弟子,他们这些人,实际上才是书院的中坚力量,他们费尽心力,推进机关术的发展,造福一方百姓,不止如此,他们还会受邀参与很多大型亭台楼阁,以及暗道密室的建造。先任巨子在时,就特别看重这些人。墨家也因此被朝廷视为宁国的血液。”
安九黎凝望远处,说道:
“你说的这些啊,我多多少少,都听说过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