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蕊看着两人渐渐走近,却见他们的脸上浮现了淡淡的浓愁,这很不寻常,也不知天帝叫他们过去到底说了何事,让他们神色如此的凝重。
阿霞倒是个心大的,她的师傅和哥哥一向是表情平淡的样子,她都习惯了,故而没有注意这么多。
青帝也不多说,对着花蕊招招手,“我们该回花神殿了。”然后转头对水君说道,“好好照顾我妹妹。”
水君颔首,花蕊则顺从的往青帝的身后走去,阿霞有些不乐意了,“怎么刚来又要走啊?不多留一会儿吗?”
“阿霞,你要跟着师傅好好修炼,别再成天的毛毛躁躁的了,你也该长大了,”说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青帝和花蕊消失在了原地。
阿霞不乐意的撇撇嘴,“总是这样,他就没把我当做妹妹,只想着把我推给别人。”
水君轻叹,“别这么说你哥哥,他是为你好,从明日起,来瑄水阁修炼,玩闹了这么多天,不能再耽误修炼了。”
“哦——”阿霞还是很听师傅的话的,乖巧的耷拉了脑袋。
而雪球睁着咕噜噜的眼睛失落的望着花蕊离去的方向,虽然跟这个姐姐相处时日很短,但是对于她突然的离开,他心中还是有非常不舍的。
黑帝没有立即离开天宫,反而去了徒弟的住处,他去的突然,没有提前告诉任何人,看到的便是阿雍和太子阿零在一起舞剑的场景,阿雍是他一手带大的,他的剑术出神入化,行云流水,他是最为欣赏不过的,如今看到了阿零的剑术,反而觉得倒是有一种不遑多让的感觉,这两人旗鼓相当,是个不错的对手。
等到他们比武结束,黑帝才从暗处走了出来,拍着手叫好,“不愧是天帝之子,阿雍能和你在一块儿修炼,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师父……”阿雍哪里能想到,本来他以为已经离开的师父,没想到突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这着实让他有些惊诧。
“无需这么惊讶,我是受召回来的,天帝找我有大事商议,很快我马上要走了,所以想着临走前再看一看你,也不知道下一次什么时候了,”黑帝看出了他的疑惑,向他解释道。
“拜见黑帝,”阿零看见黑帝心里就发怵,他可没忘记他那闯入宴会时的霸气和杀掉两个门卫时的毫不在乎。
黑帝摆摆手,最不耐烦这些虚礼,对着徒弟说道,“我也不可能时时陪在你身边了,记得不要怠于修炼,还有,要与公主好好相处。”
提起自己的妹妹,阿零就不得不多说几句了,“黑帝为什么执着于将我妹妹嫁过去呢?如果让阿雍入赘的话岂不是更好?”
“你这小子太过狂妄了吧,入赘和婚嫁可不是同一个道理,火神殿未来是阿雍的,需要一个女主人,你要知道银河阻隔的可不仅仅是牛郎织女,还有我们南方的地界,”黑帝别有深意的说道。
“我不懂什么那些大道理,我只知道我的妹妹只需要幸福就好,不需要为了大义而牺牲。”阿零本来对黑帝有所畏惧的,偏偏把他的怒火点着了,他就不管不顾了,正好也为那两个守卫出口恶气。
“哈哈哈,”黑帝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小子,你想的未免也太简单了,若只顾个人的幸福,那我们这些身居高位的人又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烦恼呢,想杀就杀,想抢就抢,岂不是更好?”
阿零一时被呛得哑口无言,他捏紧了拳头,还欲再说些什么,天帝不知什么时候从黑帝后面走了出来,“阿零,休得胡言。”
“而且我已经答应,当阿雍成为上仙的时候,将瑶秀公主嫁给他了,”天帝的话就是金口玉言,然而这话一出,阿零和阿雍都是脸色一变。
阿零不明白的是父君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主意,之前不还是让他监视阿雍,不允许他靠近妹妹一步吗?怎么会突然同意他们的婚事了呢。
阿雍看着突然出现的黑帝心中暗暗有了猜测,也许是天帝和黑帝之间有了不可言说的交易,而交易的对象就是他们的婚事,否则以天帝这么爱女的性子,是绝对不可能轻易把公主嫁到南方去的。
两人各有心思,只有黑帝笑的开怀,而天帝的脸色却是暗暗发沉,显然这项决定并不是自愿的。
黑帝离开之后,阿零决定找父君问个清楚,然而走至父君的寝宫之前,就听到了向来恩爱有加的夫妻俩竟然吵了架。
这倒是千古未闻的稀罕事儿,阿零忍不住在墙角偷听。
“谁让你自作主张答应的,我可没同意把宝贝女儿嫁出去,这个决定做出来之前你有没有先问过我的意思?”天后是真真的发怒了,声音是压也压不住,还好提前都把仙婢给遣出去了。
“你也莫要怪我,这也是不得已的事情,你应该也听说了,朝生来找我的事情,他占卜出了千年浩劫,需要合五帝之力才能补天之缝隙,那也就意味着留给我们这些帝君的时间不多了,我自然会为女儿好好打算,若是之前我肯定不答应,可是黑帝他却提出了一个条件,想要让他出生入死,把女儿嫁过去结成姻亲,他自会效力,否则一切免谈。”
天后突然就失了声,好像被人按中了哑穴一样,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声音颤颤巍巍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会死吗?”
躲在外面的阿零听的真切,也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话。
只听天帝天叹了口气,声音飘渺悠长,“我活的也够久的了,只是可惜陪你的时间有限了,这是我身为帝君不得不承担的责任,我也知道黑帝做出这个条件是有意让我为难,然而我不得不答应他,成全他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毕竟银河之事,是我有愧于他。”
“怎么会这样呢,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对不对?一定有的,”天后变得六神无主起来,好像天马上就要塌了似的。
天帝拥住自己的妻子,如果可以,他希望这样美好的日子能够一直过下去,可即使他身为天帝,也有自己无能为力的事情。
“另一个办法就是培养子弟,让他替我去死,然而这却太为残忍,其他帝君也都不答应,所以便罢了,日后阿零继承帝位之后,你要好好的辅佐他,成为下一代帝君,”天帝也不想现在就说这样伤人的话,但是他不得不现在就考虑未来了,只有把该出的隐患都解决了,该烦恼的事情都做完了,他才能安心赴死,也能让阿零做稳这个帝位。
阿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他满脑子都是父君那句话,如果替他赴死也是一种办法,那么他也愿意去尝试。
阿雍看到他浑浑噩噩的回来了,连忙上去打探,“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父君为什么突然答应婚事了?”
阿零恶狠狠的看了他一眼,心想,如果不是他的师父提出那个无理的要求,父君才不会答应呢,他甩开阿雍的手,前些日子对他温和的态度顿时烟消云散,说话声音也有些冲,“我告诉你,离我远一点。你和你的师傅一样,令人讨厌。”
阿雍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之间恶语相向,但他能猜出跟自己的师傅有关,他又何尝想娶什么老什子公主,也只不过是遵从师命罢了。
“你何必迁怒于我呢?我又有哪点对不起你们?”阿雍自觉的委屈,可是看到他目光中闪烁着泪光却又恨极了的模样,还是决定往后退了一步,“既然你看我觉得厌烦,那我又何必自讨没趣,我也没必要在你的宫里住着了,我会去找天帝说明情况,自己找一个偏僻的宫殿住着就是了。”反正天宫这么大,住哪儿都无所谓。
阿零知道他性子高傲,不过话一出口便收不回来了,眼睁睁看着他大踏步的离去,风好像从他的心口涌了进去,呼呼的冒着冷气。
再说白帝那一厢刚回到了金銮殿,就把所有的弟子都召集了来,说是要举办一个选亲传弟子的比武大会,这下可把所有人都给乐坏了,要知道成为白帝的首徒,那可是多大的荣耀啊。
花容不知何时也站在了比武的队伍当中,白帝眉头一蹙,连把她拽到了一边,“小丫头,你凑什么热闹啊?”
“怎么说是凑热闹呢?你不是要选徒弟吗?我为什么不能参加,难不成,你是瞧不起我们女子,”花容有些不高兴了,本以为相处了这么久,纵使没有把她当手下看,也应该是好朋友了才对,没想到竟然连当他的徒弟都不同意。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呀?况且这可是真刀实枪的比试呢,若是你受了什么伤,你姐姐可不得找我拼命,而且我又打不过青帝,还是算了吧,给我端茶倒水不是挺好的,”白帝其实还是介意朝生说的另一种办法,总觉得让她当徒弟太过冒险,否则她要是愿意当,他肯定双手双脚赞成呀。
花容却不理解,“你别拦住我,公平比试最好不过,而且我都跟姐姐说好了,以后站在她身边的时候,要成为她的帮手,而不是她的累赘,我自然是要摆脱仙侍的身份的。”
白帝颇觉得有些头疼,“唉,算了算了,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不过你要是输了可别哭鼻子。”
“切,你忘了,你的月牙弯刀可是伤过我呢,我不还是好好的活下来了?如今我也是不差的好吧,”花容语笑嫣嫣,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白帝不好打击她,只好让她去了。
有弟子暗戳戳的来到白帝的身边问道,“需要我们给容姑娘放水吗?”
白帝斜了他一眼,“你敢伤她试试!”
弟子恍然大悟,然后躬身行礼道,“弟子明白了。”
青帝将花蕊带回了花神殿,自然是要行拜师大礼的,这可是最重要的一项仪式,花蕊在月亮飞车上的时候,青帝就跟她说过了,花蕊问着,“怎么突然要举行拜师仪式了呢?我还没有升为上仙呢。”
“这并不冲突,况且如今你仙侍的身份在我身边并不合适,还是成为师徒更为方便一些,我也可以好好的教导你修炼的窍门,这对你成为上仙大有裨益,”青帝坦然,然而花蕊觉得他肯定还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我还想问问你,天帝叫你们去,到底是跟你们说了什么呀?方便告诉我吗?”这是她最为关心的事,花蕊犹如百爪挠心,好奇的不行。
青帝微微一笑,只挑拣了重点的说,“天帝嫁女算不算是大事?”
“啊?你是说瑶秀公主的事,她要嫁的是谁啊?等等,让我猜一猜,她如今住在水晶宫,莫不是是水君吧,为了给他们培养感情,让他们先住在一起,我觉得应该是这样,没错了。”花蕊觉得自己太聪明了,她就说嘛,堂堂一个天宫公主怎么会屈居于水晶宫里住着,原来是这样啊。
青帝觉得好笑,刮了刮她的小鼻子,“猜错了,是黑帝的义子,阿雍。”
“黑帝?”花蕊还记得那个气势汹汹的黑脸大叔,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又想起公主的花容月貌,不禁觉得有些可惜,“黑底的义子能有多好看呀,也不知道天帝是怎么想的。”
“怎么,你还替公主打抱不平了?实话告诉你,其实天帝之前找我是有意让我做他的女婿,不过我拒绝了,我说,我已有了意中人,是断断不会负她的,天帝是个通情达理的,否则我就要做人家的上门女婿了,”青帝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花蕊脸上一红,又有一丝庆幸,幸好公主许配给了别人,否则她找谁哭诉去?
她环抱住了青帝的腰身,头埋在他的胸膛,霸道的说道,“你是我的,谁也不能抢走。”
“好,我是你一个人的,”青帝看着怀里的小丫头,眼眸中暗含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