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瑶珍被他们气走了,瓷宝显得很是兴奋,“真是个坏女人,主人的东西也敢抢,主人,我帮你挑吧,刚才那衣服被那女人碰过了。”
青帝倒是没有很生气,只是对花蕊这财大气粗的做法有些哭笑不得,她就好像为花魁一掷千金的富家公子一样,而他就是那个花魁。
“女君不必做到如此,我并没有觉得委屈,”青帝如是对花蕊说道。
花蕊扬了扬下巴,“在我的地盘上欺负我的人就是不行。”
青帝垂下眼神,说不动容是假的,只是他不再是那时的范梦梨,不需要被女人这样保护在身后。
青帝给瓷宝选好了几件衣服,就准备打道回府了,瓷宝却不愿意放过这次出来的机会,她拉着青帝往前走,“前面还有好多热闹没有看呢,干嘛这么早就回去。”
花蕊也是这样想的,“是啊,范公子,成日的闷在锦园里也不好,多出来走动走动也是好的。”
被这一大一小带着走,青帝也没脾气了,虽然今天不是什么节日庆典,但是市集上的热闹却不会因此而消停。
瓷宝几乎是每到一个摊子前都会停下来看一看,以满足她强烈的好奇心,而身后的两人都一路相随,特别的默契,瓷宝拿起摊子上一个兔子面具戴在脸上,然后花蕊就主动付了钱,还耐心的询问着她还想要些什么。
青帝虽不怎么说话,但是脸上的笑容却从没有消失过,他不知道别人是怎么定义幸福的,但现下他感觉到了幸福。
在这个女尊的世界,女子可以大大方方地走在街上,不用遮掩面纱,而男子却通常陪在女子的身边,为她们提东西,甚至地位低下的夫侍都是不允许出门的,所以在大街上可以看到形形色色的女子,而男子就显得少了,乍然出现这么一位风雅绰约的美男子,那些女子无不用一种审视和垂涎的目光看着他,青帝微微蹙眉,是有些不自在,他倒不是怕被人看,主要是这种打量的眼神让人觉得不舒服。
瓷宝突然踮起了脚尖,将手中一个狐狸面具戴到了他的脸上,把他的容貌遮盖住了,青帝揉了揉她软乎乎的毛发,心情突然变好,瓷宝却好像没事人一样的溜到了前面,一眨眼就混入了人群,青帝怕她跑丢了,连忙跟了上去,花蕊看着他们旁若无人的小动作,心里泛起了嘀咕,范公子什么时候突然变得富有人情味了,如果说之前他一直像镜中花水中月,看的不太真实,如今身上的烟火气却突然多了起来,而且还是面对一个捡来的孩子。
花蕊心口发涩,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再看瓷宝,她眼尖的看到一伙人在斗鸡,自己的小身板很轻易就挤进了最前面,活泼的跟着他们齐声吆喝着,一只大公鸡尾巴上是彩色羽毛,现在的战斗力极强,啄的对面有些瘦弱的芦花鸡频频躲闪,许多人都把宝押在了那只威武的大公鸡身上,都不看好那只有些颓废的芦花鸡,瓷宝看得心疼,一般斗鸡场上被淘汰下来的鸡的命运都是被宰杀的命运,她瞅着青帝和花蕊在最后面并没有进来,但是有他们在自己身后坐镇也安心下来,于是自作主张的说道,“我就押这只芦花鸡,它一定会反败为胜的。”
众人闻言哄堂大笑,都在笑话她不识货,竟然会选一只这么不成气候的公鸡,没看到那只鸡蔫蔫的,像是随时会死掉的病鸡吗?选那只鸡简直就是在给人家老板送钱,果然,老板喜笑颜开,他可不会管你选的是病鸡还是好鸡呢,能让他赚到钱就行。
于是,全场只有她一个押了那只芦花鸡,意味着她如果输了,她的赔率会非常大,几乎会倾家荡产,而若是她赢了,那可能也会一夜暴富,成为下一位女财主也说不定。
“欸,我说小姑娘,你家里人呢,看热闹就去别处,这里可不是小孩子来玩的地方,”一个大姐好心的提醒她,不希望她因为一时的孩子心性让自己的后半生都在还债中度过。
然而瓷宝最不喜欢别人拿她当小孩儿了,她嘟着嘴说道,“你看最后面的人是谁,她可是我娘,全花溪城最富有的人。”
众人纷纷侧目,果然在后面看到了亭亭玉立的女财主花蕊,有认识的人顿时惊诧不已,这女财主何时多了个半大的女儿呢,她不是连夫主都还没有娶吗?
花蕊没想到这小鬼头竟然打着她的旗号狐假虎威,她硬着头皮走上前去,摸着瓷宝的头说道,“这里确实不是你该玩的,赌博输了是要剁手的,你难道不害怕吗?”
这下子,斗鸡场的老板不答应了,心里早就有了小算盘,若是能因此取代花蕊成为花溪城的首富,哪里还用得着起早贪黑的出来摆摊呢,于是拦住了准备抽身离开的花蕊面前,“欸,你等等,你家小姑娘说的话你刚才也都听到了,怎么能出尔反尔呢,这以后你教育起孩子来岂不是成了没有诚信的人,那以后谁还敢和你做生意啊?”
花蕊脸一黑,知道这摊主的心思,可是他也不出去打听打听,花蕊可不是吓大的,在商场上叱咤风云,没有不敬畏她的,她微微一笑,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这是要放大招了,“行啊,欺负一个小姑娘算怎么回事,不如我来跟你比吧!”
老板一听不让了,“小姑娘,你说是你自己来还是你家里人来?”他把难题抛给了瓷宝,其他的旁观者也都是一脸的兴味,青帝刚想上前,却看到小姑娘站了出来说道,“是我要跟你比的,不需要别人的帮忙。”
老板嘿嘿一笑,这小丫头看着古灵精怪的,没想到却是个会做事的,就不怕让家里人倾家荡产吗。
可他并不知道,这个他眼中不懂事的小姑娘不是普通人,他们来到场子边上,在旁人看不到的角落,瓷宝稍微动了一点手脚,给她的芦花鸡补充了一点能量,让它的腿脚显得更有力量一些,这一切都看在青帝的眼中,青帝嘴角一勾却并没有点破,他乐得看见这些人失望的嘴脸,让他们明白不要看不起弱者。
摊主和他身后的一大群人都开始为自己的大公鸡吆喝着,他们声嘶力竭着,疯狂的样子像是自己在战斗一般,大公鸡确实也很强,骄傲的扬着自己的七彩尾巴,然而很快它就发现对手好像没有刚才那么弱了,在它连番的攻击之下竟然越挫越勇,更像是一个常胜将军,而它的气势也没有一开始那么强了,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到了后面它渐渐落了下风,再也高傲不起来了,反而那只弱势的芦花鸡炯炯有神,成为了全场的主角。
众人目瞪口呆,觉得这事情的发展不对,而更要命的是,摊主的脸色已经由红转青,最后是一片惨白,因为他要赔个血本无归了。
等到瓷宝抱着她那只得胜的芦花鸡和一袋子钱往外走时,摊主又再次拦在了她的面前,这次他姿态倒是放得很低,脸上的褶子不停地抖动着,“小姑娘,我这不过就是小本生意,就靠着这微薄的营生,您行行好,把这鸡给我留下吧,好歹以后还能替我赚钱呢。”
瓷宝不会乐意,她当初就是为了这只鸡的命运才接下挑战的,可以想象,一旦芦花鸡日后变回了颓废的样子,这老板会怎么对待它。
“第一,我不喜欢别人叫我小姑娘,我的年纪可比你们所有人都大,第二,这只鸡和我有缘,以后就是我的家人,我是要买回家供起来的,你想让它替你赚钱,做劳碌的活计,三个字,不可能,”瓷宝的花辫子一翘一翘的,说起话来也是有着大人的模样,摊主身子躬得很低,只差没有给她跪下了。
青帝拉着小姑娘就走,“做生意就是这样,有赚就有赔,如果你连这一点都看不透的话,那也没必要再做下去了,瓷宝,我们该回去了,出来的已经够久了。”
“哦哦,”瓷宝忙答应着,一只手被他牵着,另一只手还紧紧抱着那只芦花鸡,花蕊倒是没有立刻离开,她在两人离开之后拿出了钱袋子,塞了一些钱给到摊主的手里,“看你也不容易,以后不如换个营生吧,还是少沾染赌博了,就算是像我这样的商人,也是需要审时度势的,有的时候赌一赌也无妨,但是经常赌,那就不好说了。”
摊主感激的看着这位花溪城的女财主,以往他总觉得这位大人物不过就是虚有其表,占有很多运气成分在,如今一看好像并非如此,他真心的祝福道,“感谢您的慷慨解囊,日后我再也不碰这方面的买卖了,也祝您财运亨通,心想事成。”
花蕊随意的应付了几句,便去追赶前面两位祖宗了。
瓷宝将她的芦花鸡放在了梨园居养着,于是每天一大早,青帝总会被鸡叫声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