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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曼珠沙华的告白 > 第206章 夜话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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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栀想到了现在的将军夫人,一点儿也不像是羸弱的样子,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你的意思赵将军真的为她寻来了狐狸的内丹?”

二夫人点了点头,“你猜的不错,将军当时确实和一个美貌的女子在一起了,为此主子与将军没少为此争吵,她害怕将军移情别恋,毕竟那个女子的存在让她有了危机感,女子比她貌美,比她康健,和将军更能天长地久,她伤心不已。”

“后来,将军看她为此神伤,甚至连药都不肯喝了,才告诉了她真相。那个美丽的女子其实是一只狐狸精,而他接近那个女子的目的就是为了她身上的内丹,他表面上的温柔缱绻不过是迷惑狐狸精的假象,只有她一心一意的爱上自己,他才有机会从她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

南栀听了脸色发白,眼神里闪过杀意,原来那所谓的镇狐符纸是因为曾经做了亏心事,心虚害怕,所以才请了道士施法,怪不得一开始她就觉得赵府里到处透露着古怪,狐狸成了府里的禁忌,一切的根源竟然是赵将军是那个负心薄幸的男子,“那个女子的名字你知道叫什么吗?”

二夫人想了许久,也许是因为事情过去太久了,也许她也不认为一个狐狸精有什么值得记起的,她含糊的开口,“我记得将军对主子说过她叫阿寒还是……”

南栀的手颤了颤,心口跳得厉害,几乎是没有犹豫的脱口而出一个名字,“是阿楠对吗?”

二夫人好像也记起来了,“对,就是阿楠,你怎么知道的?”

南栀当然知道,这是自己母亲的名讳,姥姥告诉她的,她被姥姥带在身边养大,但是无法忘记自己也是有父母的,在她多次追问之下,姥姥还是告诉了她,她的母亲叫阿楠,也是她名字的由来——南栀。

如今只差一点就知道真相了,南栀却无论如何也不敢问下去,那个被父亲伤透了心的母亲现在在哪里呢?

南栀闭了闭眼,然后问道,“后来那个女子怎么样了?”

二夫人再次陷入了回忆,“虽然将军和那位狐狸精只是露水姻缘,可是也难免有一些恩情所在,最后那狐狸精竟然怀了孕,这样主子非常难过,甚至产生了嫉妒之心,她在将军面前扮演哭哭啼啼的白莲花,将军他毕竟与她有从小的情分在,发誓等她病好之后一定会娶她,不过他也说阿楠也跟了他,并且怀了身孕,等取出内丹之后,让她成为自己的妾室。”

南栀痛苦的闭了闭眼,她的娘亲在生下她之后将她托付给了姥姥,却没有把她带在身边,这就意味着她和那人之间的感情全部建立在欺骗之上,她的娘亲一定是很伤心的吧。

“后来那女子才知道自己不过只是一个第三者插足之人,她没想到将军在她身怀六甲之时要娶主子为妻,于是愤然离开,可是也许是不甘心,阿楠姑娘又再次回来,只是那孩子却不知所踪,而此时我的主子已经成为了将军夫人。”

“后来呢?”南栀的声音非常的冷,二夫人都感觉到了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阵阵寒气。

说到这个后来,二夫人不由的打起了哆嗦,像是痉挛了一般。

“后来,就是我发疯的原因了。”

那个时候,将军夫人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把她抬为了妾室,让她怀上了赵泽野,她可以容忍自己身边的丫头成为二夫人,却无法容忍那个狐狸精霸占自己的丈夫,只因为那个女人让她有了危机感,她漂亮妩媚多情,是个男人都会为她发疯,即使那无关爱情。

阿楠回来之后,将军对她说,他不会不要她,甚至还因为她的突然消失找了她好久,阿楠被他的花言巧语说动,准备与他重归于好,这个时候主子找上门来,说是愿意与她共事一夫,让她一起回赵府生活,阿楠姑娘起初并不愿意共侍一夫的,可是没想到将军夫人会是这么和善,被她说动了,最终还是进府了。

这也是噩梦的开始,二夫人想到那一幕,仍然觉得后背涔涔发汗,喉咙也有些发涩,当时她在安胎的时候一般不经常出去走动,哪知那一天她心血来潮,想去找自己的主子讨一些针线打发时间,就在门外看到了那样一幕。

阿楠姑娘的胸口被插了一把匕首,而动手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将军,他生生的将她的内胆剥出,动作下手狠厉,声音却诡异的温柔,“阿楠,以后我会对你好的,只不过现在我夫人生命垂危,急需要你这颗内丹,你这么善良,一定不会不答应的吧。”

她看到阿楠的手臂紧紧抓着那扎入自己胸口的手掌,神情哀戚,同为女子,自然明白那是哀莫大于心死,她看到将军夫人将那颗内丹服下,以往的病态之色全部消除,这也是后来她能够生下一双儿女的原因,有了内丹的她面容也多了一丝妩媚和娇艳,就这么缓缓来到阿楠的面前,蹲下身子跟她说,“阿楠姑娘,真是对不起,夫君他都是为了我才这么对你的,我们虽然知道你是狐狸精,和我们不是同族,但是我们也愿意接纳你,毕竟你也给了我一次活下去的机会。”

二夫人在门外看到了以后吓得跌落在地,然后早产了,她刚生下了孩子,将军夫人就来到了她的床前,说是孩子以后归她抚养,她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嫉妒的疯女人,在将军面前表现的完美无瑕,可是对她们却毫不手软,对刚生产完的她说道,“其实我并不想让你留在他的身边的,他的身边只能有我,知道吗?可是你是我从小服侍到大的丫头,我到底是舍不得让你去死,不过若是你为我办一件事,那我就放你一条生路,让你看着自己的孩子长大。”

她一直知道自己的主子是什么样的人,将军也许没有看清楚,但她不可能不清楚。

她的主子手上不曾沾过一滴鲜血,而那些背后腌臜事全是让她们去做,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一副无辜单纯的样子。

“她让你去做什么了?”南栀如今一颗心都好像被人攥在手里疼的厉害,她没想到自己的母亲会遭受这些痛苦,也没想到伤害母亲最深的人是自己的父亲。

而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她和赵泽野竟然是同父异母的姐弟。

“她让我给阿楠姑娘端去了一碗毒药,”二夫人刚说完这句话,自己的喉咙就被掐住了,她盯着上方恶狠狠盯着她的公主殿下,一脸的惊恐和不可置信。

南栀很想就这样扭断她的脖子,可她的理智还是占据了上风,“然后呢?”

二夫人喉咙得到了解放,忍不住咳嗽起来,“我没有办法,为了活下去,我就照主子的话做了,当时阿楠姑娘被剥了内丹,伤的也很严重,更重要的是她的心伤难愈,我虽然同情她,但是那个时候我全心全意都是自己刚出世的孩子,看着她一点一滴把药喝下去的时候,我跟她谈起了自己的孩子,说我虽然是孩子的生母,却没办法亲自照顾她,只能让将军夫人做孩子的母亲。”

“当时她听到后一阵恍惚,说她也有一个孩子,只是很可惜也不能亲自照顾她。”

南栀的眼眶微热,像是破碎的琉璃,原来自己的母亲还是记得自己的,她以为母亲早已把自己给忘了。

“我能看得出来,她很爱那个孩子,可是我是伤害她的刽子手,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虚情假意,让我自己也看不起自己。在她毒发身亡之后,将军知道这一切都是我所为,把我关了起来,他在阿楠姑娘的房间待了一夜也没有出来,后来还是将军夫人劝说他要节哀,并且想要把我发配到庄子上去住,是我舍不得离开孩子,于是开始装疯卖傻,将军也不再管我,任由我自生自灭,随夫人处置,也许她是为了想时时监控我,所以这么些年让我在这个暗室待了许多年,我虽然装疯卖傻,但也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也就躲在角落里看着孩子长大,看着他叫将军夫人娘亲,我心如刀绞,看着他学走路的时候摔倒,我恨不得替他承受那些痛苦和伤痛。”

“所以,阿楠最后死了是吗?”南栀觉得浑身冰凉,她所求的真相,原来是这样的残酷,而那个杀害她母亲的人,她竟然之前还叫她婆婆,看着她如今光鲜亮丽的坐在高位上,她真想揭下她虚假的面具。

二夫人眼神动了动没有说话,南栀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把匕首,横在了她的脖子上,“所以你们把她葬在哪里了?是赵家的祖宅吗?”

二夫人苦笑,“怎么可能呢,她到死都是无名无份,是入不了赵家排位的。”

南栀的手又颤抖了一下,在二夫人的脖颈上留下了一道伤痕,血顺着那道伤口留了下来,可是这道红却压不住她内心的肆虐。

“主子到死都不肯放过她,还说,她既然是狐狸精变的,那就剥了她的皮,做成一身衣裳,看暖不暖和。”

“你说什么?”南栀的声音突然的爆破,就像是远方死神传来的一声警钟。

二夫人又何尝不怕呢?她是亲眼看着她对阿楠的尸体一层一层的凌虐,当时她吓得也失了声,就好像真的疯了一样。

“是真的,将军说虽然跟她有夫妻的情分,但是他也只是将她葬在了后山,立了一座墓碑,甚至在之后的许多年里,都没有去祭拜过她的坟墓,好像完全把她忘了一样,否则一定能够发现那座墓被人重新盗过一般,有新翻的痕迹。”

这是二夫人心里说的话,而南栀都清清楚楚的都听见了,她突然像疯了一样笑出声来,笑着笑着,眼泪都流出来了,这就是母亲宁愿丢下她都要回去寻找的爱人,这样薄情冷性的负心人竟然是她的父亲,她突然觉得,知道了真相以后,确实对她来说是一种负担,至少在她和赵泽野之间跨上了一层难以逾越的鸿沟。

她看着躺在床上,眼角含泪的女人,她也是罪魁祸首,可她又是赵泽野的母亲,可是如果连她都不为母亲报仇的话,那母亲的死和冤情就真的没有人替她报了。

所以,南栀低头问她,“你是自己死,还是我动手,这个机会我给你。”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这么关心阿楠姑娘的事情,而且还记得她的名字?”二夫人觉得不对劲,她不是公主殿下吗?怎么会和那个狐狸精有关系呢?

“你们口中的阿楠姑娘对我有恩,我自然是要报恩的,”那可是大如天的生育之恩,南栀永远都不能忘。

二夫人了然,“是我亲自把毒药端给阿楠姑娘的,我确实是原罪,不牢公主殿下动手,只是我有一个要求,希望你能答应我。”

“你说,”南栀显然有些不耐烦了,门外打更的声音隐隐约约传了进来,快到子时了。

“等我死后,你帮我好好照顾阿野,我这后半生都为了他而活,也因为他做了许多错事,可惜这一切都不能当面跟他说了,告诉他,他的娘亲有多么多么的爱他。”

南栀的心猛的缩了一下,她问道,“阿楠跟你提到那个孩子的时候,也这么说了吗?”

二夫人摇了摇头,“她虽然没有这么说,但从她眼睛里能够看出来,她是很想那个孩子的,这个世界上没有母亲是不爱自己的孩子的。”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南栀自顾自的走出门去,不再管身后那个妇人的命运,而她手中的刀寒光森森,她要去亲自教训那个罪魁祸首,那个剥了她母亲皮的狠毒妇人。

床上的人还在安睡着,呼吸均匀,面容看起来非常平和,一点也没有二夫人所说的病态之色,南栀知道,那是因为她吞了她母亲的内丹,她右手中的刀,缓缓举了起来,对准了将军夫人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