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欢盯着柳如烟痛苦到变形的脸,语重心长道,
“柳如烟,若说这中间没有任何关系,你相信吗?”
“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你和东方祭相处这么久。”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会不会做出此等卑鄙无耻之事,我想,你一定比我更清楚,心中也早已有了答案。”
“东方祭到底如何栽赃陷害你父亲的,我现在暂未查出来。”
“但是我相信,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只要做过,便一定会有水落石出那一天。”
“若你父亲确实是被冤枉陷害,朝廷定会帮他昭雪平反还他一个公道,并将坏人绳之以法。”
“柳如烟,难道你不想等到那一天?难道你不想为你冤死的父亲报仇雪恨?”
“这世上,想死容易,想好好活着确实不易。”
柳如烟无力地瘫倒在床上,又是愤怒又是悔恨,痛苦地缩成一团,哭得肝肠寸断,
“都是我,是我害死父亲母亲,是我对不起他们。”
“我真是个祸害,我真是个祸害啊。”
如果她容貌生得普通一点,是不是就不会害死父亲母亲了?
柳如烟双手死死地抓着床上的被子,心如刀割般痛苦。
纤细雪白的手指因太过用力,捏着的拳头微微颤抖着,骨节凸显泛白。
此时此刻,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想起自己沦为教司坊官妓后,东方祭第一次见她时摸着她的脸,对她说的话,
“柳如烟,以后你便是我东方祭的私有物。”
“只要你肯乖乖听我的话,我会帮你脱去贱籍,还会让你光明正大成为我的女人。”
就因为那句轻飘飘的承诺,她天真相信了他的谎言。
心甘情愿待在教司坊,努力学习琵琶和舞蹈。
按照他的要求随叫随到,满足他的一切变态欲望。
心甘情愿陪着他,去参加一切乱七八糟的宴会。
东方祭炫耀般带着她,参加各种各样的私密性宴会。
每次迎着狗男人们艳羡猥琐暧昧的目光,东方祭要多得意有多得意。
柳如烟不止一次见宴会的男人们,对东方祭竖起大拇指,笑得暧昧而猥琐,
“不愧是祭爷呀,什么样的女人都能被你搞到手。”
“这美人与众不同,祭爷享福,我们也跟着祭爷沾光。”
那时的她太小太单纯,不懂这些狗男人话里话外的意思。
现在,她终于明白了……
柳如烟的心,如同被凌迟般抽搐着疼痛着。
无尽的恨意,如同决堤的河水般汹涌不绝,将她彻底淹没,
“东方祭啊东方祭,天底下怎会有你这般恶毒阴险的狗男人?”
“你怎能如此对我,怎能如此卑鄙无耻?”
柳如烟痛得缩成一团,如同一只被扒光羽毛的孤鸟般无助凄凉而又绝望。
直哭到天昏地暗,仿佛将一辈子的泪水都流尽。
长欢耐心地等在一旁,心中为她悲惨的遭遇难过愤怒……
拥有美丽的容颜,确实是每一个女人的梦想。
然而花开引蝶树大招风。
容貌太过美丽,有时候对于女人而言,却未必是件好事。
不知过了多久,柳如烟激动的情绪终于慢慢平静下来。
她吃力地坐起身,擦去脸上的泪水。继而费力地爬下床,“噗通”跪在长欢面前。
红肿的美眸坚定地望着长欢,语气决绝,
“过去的柳如烟已死,以后的柳如烟将绝情绝爱,只为父母报仇雪恨而活。”
“恳请王妃收柳如烟为婢,奴婢定会当牛做马涌泉相报。”
“虽然奴婢只学过武功的一点皮毛,但奴婢一定好好向其她姐姐学习的。”
“学习武功学习医术学习洗衣做饭,请王妃给奴婢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说完趴在地上,丝毫不顾额头的伤口,对长欢磕了三个头。
长欢将柳如烟扶起来,看着她红肿的眼睛,
“你身体虚弱,先养好伤再说,你留下来也行。”
“不如这样,左迁大人最近忙着治理水灾,没有时间照顾女儿慧慧。”
“我最近也忙着救治百姓,无暇顾及她。不如你先帮忙照顾慧慧如何?”
“你若想学武功,等我有空了再慢慢教你,或者我让柳倩兮有空带带你。”
柳如烟低眉顺眼恭声应道,
“是,奴婢谨遵王妃吩咐,定会好好照顾慧慧。”
“只是,奴婢不想再让人看见这张惹祸的脸,奴婢能戴着面纱遮蔽吗?”
长欢宽容地点了点头,
“自然可以,以后,我便唤你为阿烟吧。”
柳如烟对长欢福了福身,
“是,奴婢感谢王妃收留赐名,奴婢一定好好努力。”
“另外,奴婢愿意将所了解的所有土司王府之事都告诉王妃。”
长欢扶着柳如烟重新在床上躺下来,叮嘱道,
“不着急,你伤口还未痊愈,先在床上躺着休息。”
“这几日,我会让丁香为你熬点药膳粥帮你恢复身体,想喝水吗?”
说着不等柳如烟回答,立刻倒了一杯水递给她。
柳如烟急忙撑着坐起身,双手接过水杯。
一口气将水杯中的水喝完,感激涕零,
“谢谢王妃,奴婢惶恐。奴婢现在就想告诉王妃,关于东方祭的一切。”
长欢接过水杯放回桌上,在床边椅子上坐下来,想了想问道,
“有件事,不知你知不知道?”
“你以前经常参加东方祭安排的宴会,有没有见过南帮帮主宋长苏?”
“听闻东方祭与宋长苏来往密切,你在土司王府见过宋长苏吗?”
柳如烟打量着长欢严肃的面容,仔细想了想道,
“启禀王妃,我从来未曾见过宋长苏,也未曾参加过有他的任何宴会。”
“但是,我见过东方祭的师父。”
“他师父容貌丑陋,长着一对三角眼,武功十分高强。”
“据说是他传授东方祭武功和蛊毒,他很会配制毒药。”
长欢了然地点头,
“他师父是牛博士,此人速度极快,为人阴险狡诈十分危险。”
“至于宋长苏,据我打听的消息,他和东方祭经常见面,且会在土司王府小住,你竟一次也未曾见过他?”
柳如烟茫然地摇了摇头,语气肯定,
“奴婢只听东方祭提过他的名字,却从未见过他。”
长欢一下子愣住了,若有所思。
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想不出到底哪里不对。
这二人之间之间,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长欢冥思苦想实在想不个所以然来,便暂时放在一边,叮嘱,
“阿烟,你先好好休息养病。”
“晚点我让丁香为你备点清淡食物,药也要记得按时服用。”
柳如烟感激涕零,声音恭顺,
“是,奴婢谢谢王妃。”
傍晚,东方玄夜回来后,长欢将柳如烟苏之事告诉了他,调侃道,
“阿夜,我收留柳如烟,你有没有意见?会不会吃她的醋?”
“她告诉我不少东方祭之事,我总觉得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