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阿川看见贵族们来农庄打猎。
残忍地将女奴当成野兽猎杀后。
他便再也不希望贵族们来农庄打猎了。
他不想再看见那些鲜活的生命,在他面前残忍地消失。
可是,他只是一个身份卑微的小奴隶。
就连农庄管事养的狗,也比他的地位高上太多。
至少狗的饭盆里,每天都会盛满丰盛的饭菜。
而他这个卑贱的小奴隶,每天只能喝一碗发馊的野菜糊糊。
无论小阿川愿不愿意,贵族们还是会不定期来到农庄。
每当贵族们前来打猎后,农庄那些鲜活的女奴们便会消失一大批。过上一段时间,便会有一批新的女奴到达农庄。
这种可怕的情形,一直持续到阿川十二岁那年。
那年的春天,农场又到了一批紫阳族女奴。
其中有个小女奴,不过七八岁模样。
眼睛大大的,皮肤白白的,笑起来圆圆的脸上露出两个可爱的酒窝。
她在一群灰头土脸的女奴中,显得格外灵动可爱。
阿川从别人对她的称呼中,知道她有个极好听的名字,“霓裳”。
他们虽然只是远远打过几次照面。
但是,阿川的心却莫名揪了起来。
他担心,那个可爱的小女奴,会被贵族们当成猎物杀死。
阿川心中充满了担忧。天天祈祷着,今年春天,贵族们不要再来农庄打猎。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过了半个月,贵族们浩浩荡荡到了农庄。
这一次来了许多豪华马车,停在农庄门前的广场上。
阿川又惊又怕又担忧,偷偷溜到广场旁,躲在一棵大树后面观望。
他满怀恨意地望着这群光鲜亮丽的贵族们,心中充满了难言的恐惧和忧愁。
他看见熟悉的镇南王踩着奴才的脊背,从马车上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下来。
此外还有身材魁梧的朝阳王,身材肥胖的洛阳王。
三人五官虽然长得有些相像,然而体型脾气却完全不同。
其中一辆异常豪华宽大的马车,周围簇拥着成群的奴仆丫鬟,众星捧月般围在周围。
马车帘子掀开,露出三张粉雕玉琢的小脸,那是三个小男孩,都穿着华丽的衣裳。
三人凑在马车的窗前,好奇地打量着农庄周围的情形。
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容貌生的极好,举手投足充满了威仪之感,另两个大概四五岁模样。
八九岁的男孩透过马车的车窗,目光遥遥与阿川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
对方看见阿川潋滟的紫眸,清澈的眼底露出惊奇之色,清澈的目光,从他乌漆嘛黑的脸上扫向他身上褴褛破烂的衣裳,眼底露出一抹同情。
阿川慌忙低下头,生怕对方发现他的紫眸。
阿川听养母说过,在这农庄,紫眸之人无论男女,下场都是极惨的。
那些紫眸少女被单独挑选出来,送往群芳阁学艺接客,卖艺卖身。
紫眸少年则被挑选出来,送到贵族们的后院,成为贵族们消遣的工具。
那些可怜的人,经常会有被虐待致残或者致死的。
阿川不知道群芳阁是什么地方。
更不知贵族们的后院又是何等可怖之处。
阿川脸上每天都会抹上黑灰,整天脏兮兮的,尚未被别人发现他的绝色容颜。
三位王爷来到小孩子乘坐的马车前,盯着那三个孩子下马车。
几个俏丽的丫鬟走上前,想要将三位小世子从车上抱下来。
然而,镇南王面色严肃地抬起手,呵斥道,
“都退下,让他们自己下车,男子汉不要太过娇贵。”
几个丫鬟吓得慌忙缩回手,只好垂头退到一边。
管事瞅了瞅躲在树后面,打算悄悄溜走的阿川。
他走上前拎着他细瘦的胳膊。将他拽上前扔在马车前,恶狠狠吩咐,
“去马车车门前跪好,将脊背弓起来让小世子们踩着下车。”
“你可一定要跪好了,若是不小心摔了小世子,小心你的脑袋。”
阿川心中纵使百般不愿,还是低垂着眉眼走上前。
细瘦的胳膊撑着地,跪伏在马车车门前。
将瘦弱的脊背努力弓起,以方便小世子们顺利下车。
他感到几个小孩踩着他的脊背,依次从马车上走下来。
最后一个小孩不知是不是没踩稳的缘故。
下车时脚一抖,竟直直从他背上摔了下去。
虽然被一旁的丫鬟及时抱住,但还是受了不小的惊吓。
那小孩“嗷”的一声,放声大哭起来。
管事吓得面如土色,连滚带爬地奔上前,焦急道,
“骁世子,您摔到哪里了?”
“都是这个贱奴不好,奴才替您责罚他。”
说着一脚踹向阿川,将他踹得滚在地上,骂道,
“狗贱奴,我踢死你,连当脚凳都当不好,真是没用的东西。”
那个差点摔倒的小男孩,不过四岁。名叫东方玄骁,是洛阳王的儿子。
洛阳王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宝贝得不得了,如今差点摔倒受了惊吓,将他给心疼坏了。
洛阳王瞅着哭得撕心裂肺的宝贝儿子,脸色十分难看。
用凶狠的目光恶狠狠瞪着阿川,咬牙切齿,
“狗奴才,竟敢摔我儿子,你一定是故意的。”
“瘦得跟个鬼似的,害得我儿子差点摔倒,真是罪该该死。”
“来人,给本王用鞭子抽死他,将他的尸体拿去喂狗。”
阿川瘦小的身子趴在地上,心中充满了无助的恐惧。
今日,他本来待在后厨,和养母一起打杂备菜的。
若是他不过来看热闹,是不是便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他心中万般后悔,不该不听养母劝告,偷偷溜出来。
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受责罚的是他?
可是,他不敢争辩,因为他只是个卑贱的小奴隶。
就算他被活活打死,也不会有人理会他的。
一个侍卫奔上前,挥舞着鞭子狠狠朝小阿川抽去。
“啪”的一声脆响,皮鞭重重落在小阿川瘦弱的背上。
瞬间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啊!”小阿川瘦弱的脊背抖了抖,痛苦地叫出声来。
但他知道求饶并没有什么用,只能咬紧牙关,屈辱地匍匐在地。
默默承受着火辣辣的鞭打,承受着这非人的折磨。
皮鞭一下紧接着一下落在他单薄的背上,每一下都带来钻心的疼痛。
阿川本就褴褛的衣裳被打得露出一道道窟窿,鲜血染红了破碎的布料。
他痛得身体不停颤抖着,却丝毫也不敢躲闪。
因为他知道,躲闪只会换来更加猛烈的抽打。
阿川咬紧牙关,嬷嬷承受着刺骨的疼痛,血水和汗水混合在一起,意识开始变得模糊起来。他难过地想,
“难道,我今日要被活活打死了吗?”
“可惜我还未出过农庄,也没来得及看看农庄外面是什么模样。”
“如果我不在了,养母会不会伤心难过呢?”
正在此时,一个稚嫩的声音大声说道,
“住手,不要再打了。”
“我亲眼看见,这个小奴隶刚才趴在地上并未移动分毫。”
“是骁弟弟人小腿短没站稳,并非这个小奴隶的错。”
阿川费力地抬起头,便见那个六七岁的小男孩,正抓住侍卫挥着鞭子的手,制止他继续施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