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允心知无法直接越过父亲去处理顾思柔,气得用手拍了几次茶台。
虞秋苒心疼地抓住了丈夫的手,不让他再伤害自己。
“哥哥,你对太子和三皇子是怎么想的?”
顾瑾汐需要清楚顾承允对于继承人的看法,倘若他也认为赵璟晟能当皇帝,那她就得留一手了。
不然日后太子上位,定会直接灭了拥护赵瑾晟的镇北将军府。
顾承允毫不犹豫道:“我自然是听命于皇上的。”
看到妹妹不同往日的深邃眼神,顾承允愣了下,好一会才说:“哥哥定不会变成汐儿的对立面。”
顾瑾汐点点头,没接话。
嫂嫂的祖父虞正青虞老爷子,曾经是太子太傅,那虞家自然也是站边太子的。
顾瑾汐低头看着地面,淡淡道:“既然他们对我不仁,那就别怪我对他们不义了。”
顾承允和虞秋苒莫名后背发凉,他们不清楚顾瑾汐的手段,只是单纯的被眼前一身凛冽的妹妹给震慑到了。
纠结的事情理清楚后,顾瑾汐难免要关心纵马的时候,沿路商贩受到的损失。
“有件事需要哥哥帮忙。”
顾承允:“汐儿直说无妨。”
顾瑾汐认真道:“今日马车行驶速度极快,撞翻了不少摊子,烦请哥哥帮忙联系补偿他们,钱我来出就好。”
顾承允愣了下,笑着说:“世子早已安排人去处理了。”
顾瑾汐微微诧异,没想到连这事,裴樾都吩咐了。
不过顾瑾汐很快又想到,那是太子的管辖范围,裴樾会积极处理也是合理。
顾承允倒是很好奇妹妹和裴樾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和谐了。
顾瑾汐嫌弃地看了一眼忽然八卦的哥哥,无语道:“什么叫关系好?我在太子管辖的范围出事,他作为太子党,怎么可能视而不见?”
顾承允挑眉不接话,就算是有人伤得快要死在他裴知行面前,也不见得裴知行会那么贴心的准备客栈、请大夫,更别说主动给她善后。
想到今日站在妹妹面前的裴知行,比以往少了几分清冷,眼神里多了不少和煦。
作为一个男人,作为一个深爱妻子的男人,顾承允当然清楚,裴樾对妹妹是关心在意的。
不过,顾承允也不说就是了。
当初妹妹追着他裴知行跑,他不为所动。
现在妹妹完全不在意裴知行,也察觉不到他的好,甚至理所当然的觉得,他做的一切只是为了尽职和体面,而不是因为在意她。
说实话,顾承允还挺乐意看到妹妹心里没有裴知行,每天快快乐乐,潇潇洒洒地过自己的小日子的。
就得让他裴知行也知道,求而不得是什么感觉,免得到时候汐儿嫁到靖南侯府受了委屈。
回到熙华院,顾瑾汐让春桃先回去休息,还让黛儿去安慰她,今日到底是吓到春桃了。
顾瑾汐唤了兰儿,挥退了其他人。
兰儿已经好久不曾进过内室了,今日小姐发生了意外,她自然是知道小姐叫她进来的意思。
兰儿跪地磕头,诚恳道:“兰儿日后定无二心,一心一意为小姐卖命。”
顾瑾汐也没想过责罚她,而且她也确实没有做错过什么,更何况裴樾也说了,以后不会再吩咐她去做什么。
顾瑾汐淡淡道:“起来吧,以后出行,你就跟着我。”
兰儿福身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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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瑾汐安心备嫁,不再出门,这几日都跟着虞秋苒一起管家。
在处理账本的时候,顾瑾汐看到兰儿匆匆进了内室,“何事?”
兰儿从袖中拿出了封信,顾瑾汐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是裴樾送来的。
兰儿怕小姐误会自己还在暗中给世子递消息,急忙解释道:“是兰儿从暗卫手中接过的。”
顾瑾汐点点头,接过信件拆开。
那天裴樾说要安排人在暗中保护自己,原以为他是在开玩笑呢,没想到当晚,兰儿就说有暗卫在院外守着了。
裴樾来信是告知当天的审查情况,捉到的人一口咬定是因为嫉妒有点甜的生意火爆,暗中查到有点甜的东家是自己,所以打算暗中对自己下手。
顾瑾汐生气地把信拍在书案上,借口找得还真让人无法不信服。
有点甜的生意几乎遍及了京中大街小巷,她也请了几个孔武有力的护卫在保护着有点甜的员工,没想到还有人在她这里钻空子。
把暗中杀人简化成商场纠纷,不仅自己这边无法直接伸冤,太子也会因为管辖不力,受到皇帝责罚。
好一个一石二鸟。
顾瑾汐就没吃过这种亏,她定要赵瑾晟剥层皮。
东宫,太子也一脸冷漠,看着已经被批过的奏折。
裴樾一脸认真,拱手说道:“此次让太子受到牵连了,臣代内子给殿下道歉。”
赵璟琰意外地看向裴樾,是他被气昏头产生幻觉了吗?这个清心寡欲了二十几年的老和尚居然在说“内子”?
提起那个神采飞扬,才华横溢的女子,赵璟琰莫名有点羡慕裴知行了。
方才的沉默,并不是因为在怪顾瑾汐。相反,赵璟琰从未想过要怪罪顾瑾汐,这次也明显是她受到自己的牵连,才会被赵璟晟痛下毒手。
倘若不是知行赶到及时,那风华绝代的女子恐怕就要从此香消玉殒了。
两人心里都清楚其中的因果关系,但是裴樾的主动让步,让赵璟琰心里好受了很多。
从来对女人不假辞色的裴知行,如今竟然主动代未婚妻道歉?
赵璟琰不由得打趣道:“裴知行你可真不要脸,这都还没成亲,就开始叫内子了?”
裴樾坦然接受太子的嘲讽,忽然庆幸当初父亲母亲在定吉日的时候,自己没有出言劝阻,不然这会定是万分后悔。
赵璟琰也被他这没脸没皮的态度气乐了,“孤怎么记得,当初你对顾家二小姐的态度可不是这样的?”
裴樾不想继续跟他讨论这个,说起了正事:“殿试在即,殿下此次可以再多加留意那个江姓会元。”
赵璟琰想起会试揭榜的时候,自己与知行隐藏了身份,一道去给江闻起祝贺。
结果江闻起居然在忙着亲手做吃食,而对自己所有冷待,心里也不太乐意。
裴樾明白太子心中所想,淡淡道:“江闻起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殿下切莫因一些细枝末节就埋没了人才。”
赵璟琰被他说中了心事,一时哑口无言,不禁自我反省自己是不是过于高傲了。
想通后,赵璟琰笑着对裴樾说:“有消息传来,江闻起的夫人依旧不能适应京中气候,大病过后,一直胃口不好,江闻起颇为烦恼。”
裴樾明白他的意思,江闻起是个极聪明的人,在察觉到太子的身份后,对他们二人比初识时稍微疏远了些许,而且也明摆着不想站边,想要拉拢他,确实得从旁人入手。
春闱之前,江闻起带着妻子谢氏初到京城,谢氏水土不服,病得严重,他出手相助,才认识了江闻起这么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倘若江闻起能投入太子的麾下,得到他的暗中相助,太子也算是攻克了部分朝中的新兴力量了。
不过,还是得看五月殿试,江闻起的成绩如何,现在说这些,还都太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