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已经铺了厚厚的垫子,缓缓地走在大道上,裴樾仍然担心颠着顾瑾汐了,直接把她抱在怀里。
摸着她毛茸茸的脑袋,裴樾笑着问道:“听说这几个月,江夫人有偷偷给你外带好吃的?”
顾瑾汐一僵,随后在他胸口蹭了蹭,抱着他的腰撒娇道:“我就是馋嘛,厨房又不愿意做给我吃。”
看她耍赖的模样,裴樾心里觉得好笑,都快当母亲了,还是小孩子心性。
裴樾把她蹭乱的头发捋到耳后,看着她反问道:“若是真不肯给你吃,你猜江夫人还能不能带第二次?”
顾瑾汐小小声地“哼”了一下,她还能不知道吗,桂嬷嬷肯定早就去打小报告了。
“那你怎么今日又想着要带我去天香楼?”
裴樾笑着说道:“感谢这几月江夫人的投喂。”
顾瑾汐气乐了,掐了他的腰一把,然后又飞快地摸了摸被她掐到的地方。
裴樾看她孩子气的模样,认命地笑着摇了摇头。
带她出来,除了为了满足她之外,还有个微不足道的原因。
有个人,特意写了封信到南境跟他解释了一番,生怕靖南侯府对他的宝贝妻子有意见。
到了天香楼,裴樾扶着她下了马车,上了厢房。
这次谢云瑶和江骐远是带着儿子出来的,裴樾请的这顿饭,是为了给顾瑾汐庆祝生辰的,谢云瑶自然也带了礼物。
小包子躺在顾瑾汐设计的婴儿车里,睁大着眼睛看着两个不太熟悉的人,也不哭,笑嘻嘻的模样跟阿瑶很像。
顾瑾汐也忍不住笑着说:“小包子长得也太可爱了。”
谢云瑶毫不谦虚,得意道:“那当然,长得那么像我,能不可爱吗?”
江骐远好笑地看了一眼在自夸的妻子,而裴樾脑海里浮现了另外一个熟悉的面容。
当初顾瑾汐知道谢云瑶怀孕后,在设计孩子的衣服,他曾想象过,他们未来的女儿,长得跟她也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现在裴樾已经完全忘了在知道顾瑾汐怀孕的当晚,他曾做过的那个梦了,满心在期待着,顾瑾汐肚子里的孩子是个女儿。
为了方便照顾孩子,而且四人又十分熟悉,所以并没有分桌。
顾瑾汐坐到了谢云瑶身边,而江骐远则在哄孩子。
谢云瑶跟顾瑾汐说话的时候,并没有那么多规矩,而顾瑾汐也丝毫不觉得有问题。
久而久之,裴樾也十分接受与江骐远夫妇相处时的随性。
吃过饭,两人凑在榻上说话的时候,又开始胎动了,谢云瑶摸着顾瑾汐肚子。
等平静之后,谢云瑶过来人的身份说道:“好着呢。挺有劲儿的,是个儿子吗?”
谢云瑶只是觉得,像侯府这样的高门大户,应该会去问大夫是男孩还是女孩的。
裴樾也十分关注这个问题,看向了顾瑾汐。
顾瑾汐摇摇头,说道:“我没问,等到时候生了就知道了。”
谢云瑶点点头,“那你们准备名字了?”
顾瑾汐看着裴樾,裴樾看着顾瑾汐。
谢云瑶:真行...
没再纠结孩子的性别和名字,顾瑾汐和谢云瑶凑在一起说育儿经,而裴樾则和江骐远在分析最近朝堂上的事情。
在使团回京之前,裴樾还是得去找一趟太子的,毕竟他们从前拿得的日晷渐变的本子在太子那里,而他又在降初那里翻了一本出来。
裴樾、江骐远和太子都不认为,那本子就是空白的那么简单,里面肯定是有内容的,现在的问题是要怎么把本子里的内容显示出来。
午时他们就得回去了,回侯府的路上,还是裴樾抱了顾瑾汐一路,两人说着说着话,顾瑾汐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本来孕妇觉多,而且这段时间顾瑾汐确实也不太能睡好,翻个身都能醒来,再后就久久不能入睡。
等顾瑾汐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人已经在床上了,裴樾抱着她,睡在她的身旁。
帐子放了下来挡住了外头的日光,顾瑾汐没有动,还窝在他的怀里,眼睛打量着熟睡中的男人。
平日里看向自己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紧闭着,鼻梁高挺,呼吸沉稳舒缓。
顾瑾汐看着他,回想起过往一年多的相处,忽然有些感慨。从前总觉得守住自己的心才是最重要的,但是心也是不会骗自己的。
喜欢,就是喜欢。
顾瑾汐扬起了一个笑容,凑过去轻轻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下一秒,裴樾把她整个人抱在自己身上,咬着她的耳朵,“轻薄我?你要负责的。”
顾瑾汐整个人呈大字型躺在他的身上,背对着他根本看不到他此刻的样子。
但是听了他的话,觉得好笑,一边挣扎着翻身,一边反问他:“那你觉得吃亏了吗?”
裴樾抱着她躺回床上,摸进了她光滑的腹部,笑着说道:“没吃亏,所以还是我对你负责吧。”
顾瑾汐瞪了他一眼,然后又继续笑了起来。
裴樾摸着她的肚子,跟顾瑾汐分享着方才午休做的梦。
许是因为吃饭的时候,自己一心在想着要女儿,所以午休他又梦到了那个久违的臭小子。
臭小子在跟自己闹脾气,说父亲不要他,不喜欢他,他也不要喜欢父亲了,以后就做个孝敬母亲的好儿子。
顾瑾汐听了之后,哭笑不得,又想到了什么,问道:“你问了他叫什么名字吗?”
裴樾一愣,也乐了,“没问,如果再有机会,我一定会记得问的。”
顾瑾汐看他当真了,忍不住推了他一下,说道:“那你要给孩子起名字吗?”
裴樾摸着她的肚子,无所谓道:“不起,问不到的话,等他出生了,自己给自己起吧。”
顾瑾汐:...
“那要是生的是女儿呢?”
裴樾想了想,下了床,拿了一个匣子和一本书回来,在床边坐着。
把匣子递给顾瑾汐,说道:“晚点咱两给女儿起名。这是给你的生辰礼。”
顾瑾汐坐了起来,打开后看到是一根玉簪和手串,都是松绿色的,淡雅又精致。
顾瑾汐迫不及待把手串戴上,问他:“好看吗?”
裴樾点点头,毫不犹豫道:“好看,你最好看。”
顾瑾汐意外地看了一眼裴樾,没想到他会说这话,低着头继续看着那根簪子。
很素雅,像一支茉莉花,顾瑾汐疑惑地看向裴樾。
裴樾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着说道:“第一次做,还望夫人不要嫌弃。”
顾瑾汐笑得更得意了,果然。
顾瑾汐翻来覆去看了手串,估计也是他自己磨的珠子,拉过他的手,靠在他怀里,跟他十指相扣。
顾瑾汐说道:“裴樾,我们年年都要有今日哦。”
“好。”
裴樾郑重地亲她的额头。
腻歪了一会,顾瑾汐又翻了翻那本书,不是什么起名的书啊,就是他们房里的书,没有什么特别的。
顾瑾汐疑惑道:“这书是什么意思?”
裴樾想到梦中那个又哭又别扭的臭小子,拿过她手里的书,淡淡道:“胎教。”
顾瑾汐:...
裴樾问:“我离开这几个月,汐儿可有好好给孩子做胎教?”
顾瑾汐:...
“你心里就惦记着孩子?”
裴樾微微挑眉,顺着她的话,“我又不认识他,我怎么会只惦记他?”
顾瑾汐装傻,摸着肚子,委屈地控诉道:“你居然说不认识我们的孩子,明明只有你见过他,我这个做母亲的都没见过。”
裴樾:...
那天,裴樾按着顾瑾汐躺在床上,听他读了一整套“二十四孝”的故事,只不过所有不好的词语和结局,都被裴樾改成好的。
这是顾瑾汐第一次听完二十四孝的故事,忍不住感叹:
这也...太傻了!
就例如“卧冰求鲤”,用胸口捂热冰河,只怕冰还没等融化,人先冻死了。再说了,拿个石头砸开冰面,很难吗?
顾瑾汐摸了摸肚子,说道:“孩子,娘不求你多出息,只希望你别太傻。”
裴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