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尔看着面前精致贵气的人鱼小王子，心跳得飞快。
他就知道，柳疏穿上这身礼服一定很好看。
不过无论柳疏是什么模样，在他眼中应当都是极好看的。
“我们多久出发呀？”柳疏太期待他来到人类世界后的第一次出门，含笑看向霍尔，湛蓝的双眸一片晶亮。
像是波光潋滟的大海。
便是最铁石心肠的人，对上这双眼睛，都会心甘情愿的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再过一个多小时吧。”霍尔算了算时间，“我们不必那么早到场。”
柳疏大概猜到这是人类世界的规矩，懵懵懂懂地点点头：“好，反正都听你的。”
霍尔眸光深沉，轻轻揉了揉柳疏的脑袋，却被小人鱼不满地挥开。
“别这样，怪怪的。”
“好，我知道了。”霍尔的动作停滞一瞬，收回手，又笑起来，“抱歉，以后不会了。”
“我没有凶你……”柳疏莫名觉得霍尔好像有些委屈的模样，解释道。
“我知道。”霍尔点点头，轻声道。
他自然知道柳疏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于他而言，他总是很难不多想的。
许是两年前那一场近乎于阴阳两隔的生离死别带来的梦魇，即便如今两人已经重逢，霍尔也总是不安的。
哪怕只是柳疏不接受他这样的触碰，他也会下意识去想，对方会不会厌烦自己了，想要离开。
莫名其妙的猜忌和不安，就连霍尔自己都知道，他这些想法根本毫无根据，却还是忍不住这样去想。
——
另一边，即将开始的宴会上，莫兰亲王早早接到了霍尔命人传来的口信，有些紧张。
这还是第一次，一向独来独往的国王陛下说要带个人过来，还特意对他强调，是很重要的人，要好好招待。
最近没有听说有其他国家的国王或是使臣来访，何况就算是从前有人来访时，也没见霍尔动过这样的阵仗。
得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让他们自从遭遇海上风暴后就变得格外冷心冷情，沉默寡言的国王陛下这样郑重其事？
莫兰亲王在心底思忖着，也有了些猜测。
虽然霍尔还没有往外说什么，但前些日，国王陛下去往海边，带了个人回来的流言也在一众王公贵族间传开，如今想来，只能说这流言应当并非毫无根据。
霍尔一大早就派人给莫兰亲王传了话，这场宴席也办的前所未有的热闹华丽，因为有着霍尔的特意嘱咐，还特意比平日多安排了许多精致的糕点。
宴会开始，逐渐有人开始抵达，莫兰亲王留意到，大多数人进来时都会下意识地四下看看，像是在寻找什么人。
不用想也知道，霍尔的嘱咐肯定不止是对他一个人的。
今日来参与宴会的一众王公贵族，只怕个个都收到了霍尔令人传去的口信。
国王陛下对那个人的重视程度，由此也可见一斑。
莫兰亲王在心底掂量了一下，越发觉得心惊。
宴会开始半晌，霍尔才带着柳疏姗姗来迟。
倒不是他刻意来晚，只是通常在这样的宴会中，越是身份高贵的人，越会刻意压轴出场，他平日不在意这些规矩，可这次带着柳疏，总不能让旁人轻视他半分。
马车在莫兰亲王的宅邸前缓缓停下，霍尔先一步下了车，伸手去搀扶走路还有些不稳的小人鱼。
国王陛下的车驾，能参与这场宴会的人中，自然没有认不出来的，也都早早候在门外。
既是在等候一国之君，也是好奇，霍尔今日到底要带个什么样的人过来。
柳疏扶着霍尔的手，小心翼翼地从马车上走下。
霍尔生怕对方不小心把自己摔着了，人人从马车上下来，脚都还没来得及落地，霍尔的时候就已经扶上了柳疏的腰。
柳疏的模样也彻底暴露在众人面前。
纯粹得没有一丝瑕疵的银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细腻无瑕的肌肤几乎与身上雪白的礼服融为一体，湛蓝的眸子缓缓看过来时，众人都忍不住为此呼吸一滞。
“陛下大驾光临，在下不胜荣幸。”莫兰亲王忙上前相迎，“不知这位公子是……”
“柳疏。”霍尔紧紧揽着柳疏的腰，声音不算很大，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个人耳中，“是我的伴侣。”
虽然众人早有猜测，可真的听到霍尔就这样承认时，还是有一瞬间的惊讶。
毕竟霍尔这些年独来独往得近乎不近人情，无论是贵族子女，还是有和亲之意的别国公主，从没有一个能入霍尔的眼。
可如今，就这么一个好像凭空出现一般，从未让他们探听到过一丝一毫风声的人，突然就这样占据了霍尔伴侣的身份，也就是他们未来的一国之后。
实在很难不令人震惊。
“会紧张吗？”霍尔附在柳疏耳边，轻声问道。
柳疏轻轻摇了摇头：“没有，你放心。”
他知道霍尔担心自己，怕他第一次出门，见到这么多人类不适应，自然要让他放心。
霍尔见柳疏脸上确实没有什么异样的神色，也稍稍放下心来，领着他走入莫兰亲王的府邸。
有了霍尔的事先嘱咐，宴会自然办得盛大无比，轻快的音乐在大厅内流淌着，没有刻意弄什么香水或是熏香，反倒摆了许多时鲜的花卉和瓜果，鲜甜的香气弥漫满了整个宴会厅。
也不出所料的，十分讨小人鱼欢心。
霍尔见柳疏喜欢，脸上禁不住泛起笑意。
而莫兰亲王看到霍尔满意了，也悄悄松了口气。
宴会上的众人也都悄悄打量着霍尔和柳疏，无数目光落在柳疏身上，霍尔总担心他哪里不自在，还不肯跟他说，偏偏对方神色间没有半分不自然的模样，虽然是第一次出席人类的宴会，却也应对得体。
霍尔这才发觉，自己似乎又有些瞎操心了。
他的小人鱼在海底也是尊贵无比的小王子，这样的场面见得多了，不过是从人鱼换成人类，他又不害怕人类，当然也没什么好紧张的。
只是他总是......关心则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