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邕轻捋胡须,慢悠悠的说道:“既然你会认字、会算数,那老夫就给你出一道算术题,若你能答得上来,老夫就让你做账房先生。”
“还请蔡老出题便是!”
秦末拱手应道,对于他来说,这时候的算术题压根就不复杂,对于他而言基本没什么难度。
“今有池方一丈,葭生其中央。出水一尺,引葭赴岸,适与岸齐。问水深、葭长各几何?”
蔡邕刚说完题目,秦末便脱口而出:“池深12尺,苇高13尺,请问蔡老,我是否答对?”
“呃……”
蔡邕顿时愕然,这道题的答案,他也是算了好久才算出来的。
他本以为秦末至少得思索片刻,或者要试算一番才能回答,可没想到居然只是一瞬间,就把答案给说出来了。
“你是怎么算出来的?”
“当然是心算出来的了。”
秦末理所当然的说道,随即面带微笑的看着有些吃惊的蔡邕:“蔡老您出的这题,我十六岁时便会算了,运用九章算术里的勾股,套入方式便可直接得出答案,您就说我这答案对不对吧。”
“对~!”
听完之后,蔡邕深吸了一口凉气。
他万万没想到,此子竟然懂得这么多,于是起了考验之心,沉声道:“那好,接下来老夫再出一题,这次,看你如何能解。”
秦末毫不犹豫地说道:“蔡老尽管出题便是,我可直接心算而出。”
“好!今有人持米出三关,外关三而取一,中关五而取一,内关七而取一,余米五斗。
问,此人原持米几何?”
“嗯……”
秦末沉吟了片刻后,便缓缓地吐出:“此人原持斗米出关。”
“什么?!”
蔡邕瞪大眼睛,一副见鬼的表情看着秦末,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蔡老,我这答案对否?”
秦末笑眯眯地问道。
这道题虽涉及到税,但运用加减乘除还是能轻易算出来的,对秦末而言只能算是趣味算数,连奥数的边都擦不到。
蔡邕点了点头,苦涩地说道:“非常准确,不知小友师从何人?”
听到这里,秦末也只得胡诌,“家师乃乡野之辈,他老人家不让说及名讳,还请蔡老见谅。”
蔡邕闻言也没再继续追究,毕竟隐士学家不愿意告诉别人自己的底细,这样的事情很正常。
“你这般年纪,已将九章算术运用自如,可见天赋极佳,未来前途必定无量,可惜啊!”
秦末闻言,立刻问道:“可惜什么?”
“可惜,你生错了时代。”
蔡邕突兀的感叹了一句,旋即脸色肃穆道:“当今之世,天下纷乱,你虽有精通算术之才能,却终究只能埋葬于历史的尘埃之中。”
“蔡老何出此言?”
秦末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我等虽身处乱世,但时势造英雄,北地有秦王这等用人不拘一格的霸主,只要其有才华,便能入得了求贤馆,当得了秦国的官吏。”
“你说秦末?呵呵,此子野心极大,麾下是有一批忠义之士,可他为人过于狂妄,眼里容不下一点污秽,迟早会被袁绍等人所推翻。”
听到蔡邕的话,秦末顿时愣住了。
他实在没料到,蔡邕居然会这么评价自己,什么叫自己会被袁绍推翻?
现在诸侯联盟中许多诸侯,都成了秦末的阶下囚,看来蔡邕还没有收到消息。
还有,自己那点狂妄了?
好吧,不到三十就当了秦国的王,麾下将领谋士如云,确实最近有一点飘了,甚至认为,自己将天下诸侯视为掌上玩物,玩弄于鼓掌之间。
秦末觉得是应该反思一下自己。
现在麾下越来越多人不敢对他讲真话了,这一点他自然能够感受得到。
只能说,他将秦朝的官压得太严,事事都要监督,以至于,忘记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
“哦?蔡老难道见过秦王,据我所知他在北地深受百姓爱戴,不像是蔡老说得如此不堪啊。”
“他爱护百姓?目前看来的确如此,不过士族门阀才是治国之根本,他大肆启用寒门子弟就等同于埋下祸根,只是如今还未显露罢了。”
听到这话,秦末总觉得哪儿不对劲。
蔡邕见状继续道:“小友你虽精于算学,可是你却并不知道朝堂之事。”
特喵的,我是秦王,我不懂朝堂之事?
秦末算是明白了。
蔡邕分明是说自己没有启用他们这些旧士族之人,要知道现在天下大部分士族都是袁氏故吏,他哪里敢乱用。
没把冀州那些身在秦营心在汉的旧士族势力给连根拔起,都算是仁至义尽了。
“宦海浑浊,唯有一股清流方可洗涤浑浊,我虽身不在朝堂,可却也能体会到秦王的艰辛与不易,秦朝能够变革新法,重整吏治,已是难得。只可惜,当今天下,何其多之人不能够理解于他,更会不支持他……哎……”
听到秦末发表自己的意见,蔡邕有些吃惊的看了一眼他,“小友看来对秦末颇为了解呀。”
“没有没有,只是浅谈一下看法罢了。”
秦末赶紧岔开话题,不能再让这老头聊下去了,于是奉承道:“适才蔡老想必是不想难为于我,所以出两道简单的题,师尊曾给我也出过一题,而今未曾解出,不知蔡老可愿为我解惑?”
“哈哈哈~”
蔡邕笑着点了点头,并未追问刚刚他为何要夸赞秦王,摸着胡须爽快道:“讲来听听。”
“今有雉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雉兔各几何?”
蔡邕闻言,顿时陷入了沉默。
这道题放在后世倒还简单,但雉兔同笼的意思,现在蔡邕却没办法立刻算出来。
“这个……”
过了许久之后,
蔡邕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胡须,道:“这样,明日等老夫算出来再与你讨论。”
“行,那晚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
而后,秦末便作为账房先生给留在了蔡府,从杂役到账房先生,只用了一天。
是夜,蔡府书房内。
蔡邕一遍又一遍的演算着秦末给出的题,奈何怎么算都不对,不由得眉头越皱越紧,最后索性丢掉手中试算的草稿,喃喃道:
“老夫居然算不出来雉兔各几只,不行,这若是传出去,岂不沦落为笑柄。”
此刻,书房被推开。
蔡琰走了进来。
看着她父亲愁眉苦脸的模样,微蹙着黛眉,担忧的问道:“父亲,您这是怎么了?”
“琰儿,你来得正好,快来帮为父看一看这题该怎么解。”蔡邕见女儿来了,急忙招呼道。
蔡琰走了过去,看了看纸张上的内容,顿时秀美微蹙,不禁问道:“父亲,这题倒是有些深度,不知又是您的哪一位好友出的题?”
“唉,不是,是秦禾这小子。”
“秦禾?”
蔡琰有些疑惑地眨巴了一下水灵灵的眸子。
“咳咳……”
蔡邕闻言干咳了几声,才解释起了秦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