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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珞听到此处,才明白这其中内情,不由得愣在了当场。

待到几息后,她才回过神来,垂眸看了看怀中安珀低垂的小脑瓜顶,胳膊一松放开了她。

“那匣子里……是我给你的那些首饰吗?”安珞轻声问道。

安珀闻言低低嗯了一声,垂着头抱着那匣子,脚尖在地面上轻蹭着。

安珞心中一软,之前所有的火气在此时尽数卸了个干净。

她叹了口气,伸手从安珀怀中抽出了那首饰匣。

那匣子入手微沉,安珞打开看了一眼——

除了一只黄玉钗、一对黄玉耳坠,还有两只金簪。

她给安珀的几件首饰都在这了。

安珞胸中微酸,心头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这几件首饰虽说也是好东西,可要说贵重,倒也并非是真那么贵重的,至少在她的首饰匣子中,比这几件贵重的比比皆是,对她而言并不算什么。

可在四妹妹手上,它们却成为了能让她以身相护的无价之宝。

而更重要的是,安珀并非是因为囊中羞涩,才对这几件有些价值的首饰格外看重,在安珀心中,真正贵重的,是这几件首饰上情谊的重量。

安珞微微扭头,无声地深呼了一口气,垂眸压下心中异样,再转回来时,面上便与平时无异了。

“……拿下去收着吧。”

安珞将那匣子递给彩霞,又看向依旧垂着头的安珀。

她这四妹妹脸上受伤了,倒是让她不好再捏安珀的下巴。

安珞目光一转,落在了安珀那因垂头而露出的、半截白嫩嫩的后脖颈上。

安珀这边还正扭捏着、不知该如何面对她的大姐姐,突然感觉到一只命运之手,无情地扼住了她的后脖颈,提溜着向上,强迫她抬起了头。

安珀震惊地瞪大了双眼,正对上安珞一双淡然的狐眸。

见到四妹妹这副呆愣愣的神情,安珞差点失笑,原本无波的眸子深处,也透出了些许笑意来。

她强忍着笑意,状似平静地又好好查看了一番安珀红肿起来的脸,之后才放开了安珀,转头吩咐绿枝回漱玉斋去拿药。

“还好脸上这伤不算太重,一会擦上药,这肿应该用不了两个时辰就能消了。”安珞顺手将安珀脸侧一根发丝挽到了耳后,“可还有别处受了伤?”

安珀回过神来,只觉自己面上伤处似乎又发作起来,略有些发烫。

她摇了摇头道:“没有了,后来彩霞护着我,绿枝也帮我抵挡,那鞭子没落到我身上。”

彩霞听到这里,又伸脖子插了句嘴:“大小姐,小姐刚刚摔到地上那下也挺重的,奴婢刚才见小姐是膝盖先落的地,可能有擦伤。”

安珞闻言,下意识低头去看,果然见安珀膝盖附近的裙上有些许磨损的痕迹。

再抬头,就见安珀正鼓着脸,偷偷瞪着彩霞。

“瞪什么呢?脸上有伤还不老实?”安珞曲指在安珀额头上轻点戳了一下,“去,进屋里去,我看看你腿上,彩霞,过来扶你家小姐进屋去吧。”

有安珞发话,安珀也不得不从,只得乖乖让彩霞扶着向屋里走去,安珞还看到,安珀还偷偷借着袖子的遮掩,撒气似地轻怼了彩霞几下。

安珞见状挑了挑眉,故意轻咳了一声,就见安珀身子一僵,倏地缩回手,不敢再动了。

“大小姐……”

安珞这边正看得失笑,忽闻身侧吴氏唤她。

她收了笑转头看去,就见吴氏正小心地看着她。

见安珞看过来,吴氏连忙福了福身:“今日之事……还多谢大小姐护着珀儿了。”

安翡和安珠离开时,压着吴氏那两个婆子自然也跟着一起走,吴姨娘在那时就被放开了。

只是刚刚见女儿和大小姐在讲话,她也不敢上前打扰,此时两人谈话方止,她这才敢上前向安珞道谢。

吴氏是安珀的娘,平日里又老实本分,从不曾惹是生非,是以安珞对吴氏也并无什么恶感,见吴氏如此便点了点头。

她说道:“姨娘不必客气……说起来也是我与安翡和安珠有冲突,连累到了四妹妹头上。”

吴姨娘闻言慌忙摇头:“不不不、这怎么能怪大小姐呢,二小姐那…珀儿她本来就……哎,这事与您无关的。”

吴氏虽到了如今也不敢说安翡什么不是,可心中却是都明白的。

她的珀儿与二小姐年龄相仿,从小到大,二小姐这背地里的各种欺侮就没停过,哪里是被大小姐牵连的?

今日她看到二小姐拿来那鞭子时险些要吓晕了,若不是大小姐心中念着珀儿、有意护着珀儿,那绿枝可是大小姐身边的贴身丫鬟,那就能这么巧来了她们绮绣苑?若非有大小姐授意,那丫鬟又怎么敢不管不顾地就对上二小姐呢?

吴姨娘人虽软弱,可也并不算蠢,这些总是都看得明白的。

若非大小姐来的及时,她的珀儿今日怕真要伤个好歹呢。

安珞闻言微微摇头。

安翡以前便欺负四妹妹是不假,可如今这般变本加厉,也不可否认是有她的关系在的。

再加上她毕竟也有事要做,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守在府中,总有要出去的时候,碰上像今日这样,她大哥也不在的日子,四妹妹可不是就要吃亏了?

这么长此以往,也不是个办法,只是这事想要解决,一共也就两个选择罢了。

要么,她从此疏远了四妹妹,以后再不表现出任何与安珀的亲近之意,安翡自然也就不会再迁怒于安珀。

要么,她就得将安翡收拾怕了、收拾服了,只有让安翡明白,不管她趁自己不在做了什么,都一定会得到加倍的“报答”,让她连做梦都记着要绕着走,才能再不敢来绮绣苑招惹安珀。

安珞将此事记在心中,又略略给吴姨娘看了下伤,便说安珀这边由她来照料,让吴姨娘也先回屋去休息,一会着人送药给她。

交代过后,安珞这才向安珀屋中走去,紫菀和青桑也在此时跟了上来,在旁边伺候。

安珞一进门,就见她那四妹妹没正形地瘫靠在床边,大爷似的指点着正收拾屋中的彩霞。

注意安珞进来,彩霞忙先停下手,福身唤道:“大小姐。”

安珞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转头再向床上看去,就见安珀不知何时已经起身,此刻双腿并拢,双手平放,乖巧地正襟危坐在床沿上。

安珞微挑了挑眉,瞥了她一眼,不说话。

安珀下意识想傻笑,却又扯到了伤处,改成了呲牙。

“你可真是,受了伤都不老实,我看你倒是个练武的好料。”安珞摇摇头走到床边,随手拉了个凳子过来在床边坐下,“过来我看看,膝盖上有受伤吗?”

安珞将安珀的衣裙下摆掀到一旁,又将两边裤腿撩了上去,露出来其略显圆润的一截粉白小腿和两边的膝盖,一边磕得淤青,另一边略有些擦伤。

安珞也不废话,伸手捏住淤青的那边,抬手将掌心覆了上去,以巧劲将其淤血揉化。

“嘶……”安珀被揉得一痛,下意识想要缩腿。

却还是被安珞牢牢抓在了手上。

“现在知道疼了?”安珞抬眸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之前摔得时候怎么没先想想?”

安珀偷偷噘了噘嘴,却聪明得没敢反驳,只故意嘶得更大声了。

安珞听着这嘶嘶入耳,差点又失笑得手劲一松,没好气地抬眸瞪了她一眼,在她腿肚子上一拍,可到底手上还是又放轻了一些。

安珀这才满意地扭了扭腿,想乐又不能乐,抿着嘴不再捣乱。

安珞揉着这一边的淤血,目光落到了另一边膝盖的擦伤上。

安珀顺着安珞的目光看去,将自己那条腿伸了伸,看了眼膝盖上的擦伤挠了挠头。

她反过来安慰安珞道:“只是擦破点皮而已,连疼都不疼,大姐姐不用在意的,要不是彩霞多嘴,我都没注意到这伤呢。”

安珞仔细看了看,见确实伤得不重,这才微微颔首:“嗯,一会擦些药,这几日不要碰水就好了,不会留疤的,放心吧。”

她刚刚让绿枝去取的是消肿的药,并不适合此处的擦伤,便又吩咐了紫菀和青桑,让她们再回漱玉斋取一趟。

见大姐姐对这点擦伤都这么在意,安珀不解地眨了眨眼,又看了眼自己的膝盖,却并未放在心上。

“没关系啦,反正是伤在膝盖上,便是有疤也不碍事的。”安珀毫不在意地又踢了踢腿。

这点伤放在她那里,大家根本都不在意啦,顶多擦点碘伏消个毒就算了,谁还能没事盯着人家膝盖看吗?

安珞闻言却是手上一顿,略有些诧异地抬眸看向安珀。

她说道:“你还真是和其他姑娘不一样,若是平民之家的姑娘,每日要劳作那也就罢了,可世家大族的女子,有哪个会不介意自己身上有疤?即便不是伤在脸上,也总是要担心一阵的。”

至少她见过的贵族女子,多是对容貌之事关心甚甚,都不说什么疤痕,即便是身上有块略明显些的胎记,那也是要想方设法除去的。

没见安翡和安珠,她们不就是因为担心那巴掌会留下什么痕迹,这才匆匆离去的吗?

可反观她这四妹妹,却全然是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倒真不像是闺阁之中养出的姑娘。

安珀听了这话,亦是心中一惊,慌忙垂下了眼。

她来到天佑这三年、尤其是成了“遗玉”之后,确实发现这时候的女子、特别那些官家出身的千金小姐,对外貌的标准简直严苛。

她曾听锦绣阁的掌柜偶然间聊起过,锦绣阁的常客中有一名官家小姐,就是因为幼时淘气,使得手腕上留下了一道寸长的伤疤。

如今那伤疤虽然已经浅淡到几不可见,但那名小姐还是十分在意此事,每每在锦绣阁选衣裳时定要选择袖长的款式,以作遮掩。

可她到底内里是个现代人,即便知晓了这种标准在此处普遍如此,心底里也依旧无法认同,稍不注意就说出了这异样之言。

见大姐姐还在看着自己,安珀也知道自己这是露了破绽,禁不住心中打鼓,不由得又想起了之前她落荒而逃的那天。

没办法啊!她大姐姐实在是太聪明了!

当时她就是因为担心,一旦自己说出太清观之事,大姐姐定然奇怪她是从哪得知了这些,然后发现她并非原本的安珀,实际上是穿越到此的孤魂,这才不敢将自己从书中知晓那些告知给大姐姐。

可那日她们还是在漱玉斋,她还有处可逃,可如今她们却是在她绮绣苑的屋中,她这一只小腿还被大姐姐握着呢,她还能逃去哪!?

见四妹妹自她说完那番话后,便躲避开她的目光、莫名沉默了下来,安珞听着耳边越来越清晰急促的心跳之声微微一顿。

她既能从这两句话中,听出安珀的不对,那安珀自然也能从她那一句话里,察觉到自己露了破绽。

想来她四妹妹又在担心自己的秘密被她发现。

安珞垂下眼,继续揉着掌心下那一片淤血,也跟着沉默了下来。

她知道自己这四妹妹有秘密。

而且这秘密,现在想来,说不定比她这重生的秘密,还要大上几分。

……毕竟上一世,她那四妹妹可与太清观没什么关联。

一会之后,淤血差不多已经散开,安珞也听到了自己丫鬟回返的脚步声,她这才放开了安珀的小腿,突然站起身来,倾身俯向安珀耳边。

安珀此时心中思绪正乱,见大姐姐忽然起身向她俯下身来,根本还未来得及反应,耳垂便感到了一股温热地呼吸,又听到安珞极轻声地说了句。

“……我其实只在乎此刻,你,是我的四妹妹。”

——无论你到底是谁。

安珞说完这话便直起了身,与安珀那震惊和惶然中、又带着迷茫的目光对视了一眼,转身便正看到自己的丫鬟拿着药进了门。

而坐在床边的安珀望着安珞的背影,脑子里却因为刚听到的那句话而更加混乱。

大姐姐这话难道是说……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