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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南三街的路上,安珞仍一直思考着眼下的情况。

眼下已有的线索总共是三条——

一是她手上这封来自白衣女子的信、以及阿蓉这个见过白衣女子的人证。

二是劫走安珀的那辆马车的样式、以及驾车车夫的画像。

三则是目前已知、那马车带着安珀最后出现的地点,是在西街上。

这三条线索中,针对第一条,她已经请尤文骥帮忙去绘制那白衣女子的画像,只是还需要些时间才能知晓那女子确切的样貌。

这第二,则已经安排了人手到京中张贴海捕公文、同时送往四处城门,待到她与杜翎远会合后、会继续寻找这人和车的下落,但能不能从他处再得到进一步的线索,却要看运气和天意了。

而这第三……

“吁——”

思索间,安珞一行人已经到达了南三街,如今她也懒得再管对使节失不失礼,直接停马在了晨居客栈正前方。

叱罗那早便收到了京兆府的传信、知晓尤文骥的意思,如今方一远远见到安珞和一众官差到达,便立即指挥手下靖安使与京兆府的官差们换防,自己则先行迎向安珞。

“杜大人!”

安珞招呼了一声、翻身下马,杜翎远也正好来到她身边。

“安小姐!”

他拱手回应了一声,开口便说起了眼下的情况。

“安四小姐被掳一事我已大致知晓,接下来靖安司会接替京兆府继续追查!之前京兆府给我传来的最后一次消息中,有提及你们发现了新的线索,不知如今进展如何了?”

情势紧急、又事关重大,就连杜翎远也干脆省去了全部的寒暄,直接问起了案情。

安珞从怀中掏出了车夫的画像、以及那封白衣女子的信,一同递向了杜翎远。

她快速说道:“杜大人应已知晓,掳走我妹妹的那辆马车上共有两人,在我刚刚来此之前,与尤大人共找到了两名人证,而那两名人证,正好分别见到了那车上两名匪徒的样貌!”

杜翎远将那两样东西接过,在安珞说话间、展开了那张画像。

“这是那车夫的画像?”他看着画像问道,“那名人证是在何时、何处见到了这车夫?可否知晓当时安四小姐还在不在车上?”

“巳时六刻,在西街。”

安珞沉声答道。

“见到车夫样貌那位,曾与我和我妹妹有过几面之缘,他当时也是……听到了我妹妹的呼救,这才察觉到了异常,记下了车夫的模样!”

杜翎远闻言,抬眸望了下天色,眉头微蹙:“巳时六刻……那距今已经超过了一个半时辰,若那马车意在出城……怕是早在午时初就已经过了城门了!”

这马车若是已出了城,那他们如今再去追查这车夫的身份、包括过往的交际行迹,便就都没了意义。

想要救回安四小姐,倒不如立刻出城搜寻,或还有一线生机……

“不会!”

安珞断然否定,抬眼望向杜翎远身后的客栈,眸光微沉。

“叱罗那本就是为了报复我,才会选择向我妹妹下手,若他只是单纯要……要害我妹妹性命,他一开始派出的就该是刺客,而非是像如今这般,设计将我妹妹劫走。”

安珞说着,身侧的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她看似是在分析给杜翎远听,实则却更是在说服自己保持清醒和冷静——不要动摇。

她继续道:“他既是选择将我妹妹劫走,即便不是想以此威胁我什么,仍是要加害我妹妹,那也……定还有更大的图谋!便是为此,他也不会安排手下带我妹妹出城!”

出城追踪、和在城内搜寻,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方向,如今时间紧迫、他们人手又有限,注定无法兼顾。

而这也就更需要她根据对叱罗那的了解,做出正确的推测和判断!找到安珀!

“你的意思是……”

杜翎远言下微顿,暗暗抬眸看了安珞一眼,将口中有关唐家小姐的后半句话吞回了腹中。

他话音一转又道:“……安小姐言之有理,不过这画像还是先张贴去四处城门为好,守城的官兵能提醒行人留意,也能确保那车夫不会因为我们在城中的搜捕,临时改变决定向城外出逃。”

靖安司毕竟掌管对外事务及情报,杜翎远对叱罗那的性情自然也有几分了解,因此他思索过后,也认同安珞的猜想可能性更大。

不过以他的经验,城门向来是过往行人最多之处,想要扩散什么有关搜捕寻人的消息,将告示张贴在城门是事半功倍方法。

况且……

万一他们的推测失误,城门处或许会有什么消息、能帮他们更早地意识到。

安珞虽比杜翎远更了解叱罗那的性情,能以此更准确地推测出对方的计划,但对于搜捕之事却知之不多,远不如杜翎远更清楚如何做最好。

是以对于杜翎远的这番专业的意见,她自然不会反对,干脆地点头应下。

她说道:“我并不擅长搜捕之事,全听杜大人安排!只是画像我手上只有这一张,若需更多、怕还是得回京兆府去取了……”

“不必。”杜翎远摇了摇头,“我靖安司做的便是收集情报、搜捕细作之事,临摹画像而已,靖安使人人都能画上两张。”

他说着,便转头叫了四个名字,四名靖安使很快便来到他身旁。

杜翎远刚要吩咐四人、有关去城门处张贴画像之事,却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又道。

“……刚刚不是说,发现的两名人证分别看到了两名匪徒的样貌?可如今这只是车夫的,你给我的另一张似乎并非是画像……这是!?”

方一展开安珞给他的另一样物证,杜翎远便顿时一惊。

安珞见状,便知杜翎远定也认出那信上的字迹了。

她说道:“尤大人已经看过此信,他说这信与靖安司之前截获的那封密信,乃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没错。”

杜翎远凝眸颔首,将那信拿到鼻前嗅了一嗅。

“依旧是同样的、几种点绛唇脂粉混杂在一起的味道,不过这一封上的气味、要比上次那封……淡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