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察觉到了疑点,但再是有理有据的怀疑、也只是怀疑,终归不能作为证据来定罪。
况且光是弄清楚刘秀儿是否自缢,并不能说明犯案的就是王冲,而不是那并不存在的贼匪。
安珞这样想着,便又仔细查看了案卷中附上的,仵作验尸的报告。
报告中记载:刘秀儿身上虽有多处外力所致的淤伤,但都并不致命,真正要了她性命的原因是窒息。
而在她的颈间,有一道青黑色的伤痕,环绕了脖颈整整一圈,于喉咙正中八字相交,颜色极深。
……能环绕脖颈一圈、还会在喉咙正中相交的痕迹,这会是自缢而亡!?
不知是县令或王冲根本未曾关注过仵作的验尸、也不曾对仵作做任何吩咐。
还是他们从未想过还有会有人为刘秀儿翻案,所以并没将掩盖证据之事太放在心上。
总之无论是何种情况才使得这些记录得以留在了案卷之中,这显然都是一份未经过篡改的报告。
而这份报告中对刘秀儿颈间痕迹的记录,就足以证明、刘秀儿并非自缢而亡!
安珞的目光落在了报告最后的署名之上。
“唐慈……这名仵作现今可在衙内?传他上堂。”她说道。
在安珞说出唐慈的名字时,她敏锐地注意到,堂上跪着的老汉刘全极轻地一僵。
他似乎在那个瞬间下意识想要抬头,可马上就又生生忍住了,接着反而又将头更深地压下。
看起来这刘全与唐慈应该是相熟的……安珞心想。
“这……回禀殿下,这唐慈并非县衙中任职的仵作,传她前来恐怕需要些时间,她此时应是在城外的义庄。”
听到安珞突然传唤仵作,县令心中便不免一突。
刘秀儿一案的结论从一开始就是决定好的,因此他干脆没派衙内的老仵作前去,甚至也没注意过仵作的查验和报告,如今自然也不知“五皇子”是否发现了什么。
“那便即刻派人前去传他上堂。”
见安珞坚持,县令也只好指派一人前往义庄。
在安珞的注视下,他也不好多做什么特别的交代,只是心中的不安渐渐扩大。
而安珞此时又再次问道:“这种涉及人命的大案,为何不用衙内的仵作,偌大一个漯平县衙,难道连个仵作都没有了吗?”
虽然心中惶恐,但见“五皇子”追问,县令也只能先打起精神回话。
好在这托词是现成的:“回禀殿下,您有所不知,不用衙内的仵作,这也是出于对死者是女子身份的考虑,我们县衙的仵作毕竟是男子,而这唐慈,她……”
“——报!唐慈到!”
突然插入的报告声打断了县令的回话,他倏地一怔,惊讶地回头望去,着实没想到这还没到盏茶的功夫,被派去传唤唐慈的衙役就已经带着人去而复返了!
不过相比于县令的震惊,安珞倒是已经有所察觉。
她望向大门,正见一名五十岁左右的女子,大步迈入了堂上——
“民妇唐慈,见过五皇子和诸位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