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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打了, 没多久就要把人送过去了,打坏了怎么办。”

何爱民见何美半死不活的躺在地上,生怕被打坏了。

那可是五十块钱的彩礼啊。

她一个不识字的乡下姑娘能拿到五十块钱的彩礼真的是走了狗屎运了。

万一打残了,对方要退婚怎么办,钱都花了,总不能割肉赔给他们吧。

“你是没瞧见她那不值钱的样,人家都说上跪祖宗跪天地,下跪父母跪长辈。她呢,对着一个没人要的烂货跪来跪去,这不是把我的老脸踩在地下撵吗。”

“教训几下得了,这地里还一堆的活呢。”

罗全香闻言果然住手了。

气喘吁吁的坐在田间地头。

何美趴在地上,咬牙切齿的看着这些所谓的家人。

那副神情让何丽有些害怕,但是想到何美平日对她的好,咬了咬唇瓣还是走了上前。

借着何丽的力,何美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忍痛继续挖着红薯。

依着罗全香的性子,两姐妹自然是没晚饭吃了。

何美从草堆里掏出她偷偷藏的红薯,两姐妹一人一半分着吃。

红薯很脆,一口下去嘎嘣响。

幸好有屋里响彻天际的打鼾声作掩护,不然她们都不敢嚼出声来。

“吃完就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何美拿着一块看不出颜色的破布盖在何丽的肚子上。

何丽就一身衣服,今天又是下地又是尿裤子的 ,被她洗了,正在院里晾着呢。

而苏家人给的那些旧衣服呢,早被罗全香没收了。

她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要拿给罗全香,可能是为了得到罗全香一句肯定的话吧。

此时的何丽光溜溜的躺在几块木板拼凑的床上,还不停的嘬着拿过红薯的手指,压根没理会何美的念念叨叨。

很快何丽也响起了微弱的鼾声。

何美躺在床上,呆呆的望着破败的屋顶,仔细看还能看到外面闪烁的星星。

不知道想到什么,她一骨碌的爬起来,从角落里掏出一件半旧的衣裳。

她决定了,明天就出嫁。

嫁了人说不定就能脱离苦海了。

第二天,天还擦黑。

何美拿上包袱蹑手蹑脚的就准备出门了,被便秘睡不着的罗全香逮个正着。

一看何美的架势,罗全香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

骂骂咧咧道,“你个喂不熟的白眼狼,没良心的玩意,上赶着给人家当牛做马,你到底有没有心啊。”

屁股都没来得及擦,拎起裤子就追着何美满院子打。

她都四天没拉出来了,感觉肚子都要撑爆了。

结果一个个还不省心,净给她找事。

“娘,我错了,我只是想拿衣裳去洗。”

“你当老娘瞎啊,洗衣服你不拿盆拿桶,拿个包袱算怎么回事。我养只鸡还知道给我下蛋吃,我养你有什么用。”

密密麻麻的棍子落在何美身上,对于何美的苦苦哀求罗全香是充耳不闻。

听说扫帚都被打断了,连带着起迟了的何丽也没逃过一劫。

还是邻居看不过眼了,去劝架才保住了何美。

接连几天上工苏清都没瞧见何美。

倒是何丽,一瘸一拐的拎着篮子跟在何中身后捡红薯,然后倒在板车上。

之前晒在地里跟鞋垫似的红薯干也被收了起来,据说被偷吃了不少,村长干脆让运到晒场再切再晒。

人多力量大,才短短半个月的功夫就将红薯收入粮仓。

小半个月的时间,地里又种下了红薯藤。

苏清可算是理解,为什么这个年代的人在以后谈及红薯时,都是一脸嫌弃的了。

一天两顿,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几乎不停歇的吃红薯,再喜欢也会吃吐的。

她才吃了三四天就腻的不行了。

况且红薯吃多了屁也跟着多了,上工的时候不是这边响就是那边响,回到家还要听几个孩子的放屁声。

就连梦里放烟花都是放屁的声音。

双抢刚刚结束,何美就被罗全香送去男方家了。

没有嫁妆没有酒席,还穿着家里最破的衣裳出的门。

何美哭了一路,不知道是为娘家人的寒心操作哭的,还是为自己脱离原生家庭哭的。

何美出嫁了,何丽就成为了罗全香的下一个奴役对象。

苏清坐在院子里总能看到何丽背着背篓路过。

一趟又一趟,小脸通红的,干枯的头发湿哒哒的贴在脑门上。

累了就坐在苏家的门口,眼巴巴的看着在院子里跳大绳的苏家孩子们。

“你是谁,你坐在这里干什么。”

何文想来找四丫玩,就看到在门口探头探脑的何丽。

何丽看到来人了,慌乱的背起背篓就要走。

“小丽啊,走,去嫂子家玩。”李秀梅招呼着何丽往她家走。“小文,一会让你小丽姑姑陪你玩,你不要老是去找那些不三不四的人玩知道吗,会被带坏的。”

何文想反驳她娘的话,但是对上李秀梅的眼神又怵了。

“嗯,娘,我知道了。”

何丽上次来这还是暖房宴的时候。

罗全香随了两毛钱的礼,带着家里人来这吃了一天,走的时候还顺了很多饭菜回去。

那是她为数不多吃饱的时候。

所以她对这里还是很有好感的。

何文有模有样的在地上画好了房子,跟何丽玩起了跳房子的游戏。

何丽第一次玩,带着几分激动带着几分担忧,不知不觉就玩到了下工铃响。

看到空空如也的背篓,何丽这才开始慌了。

也不顾何文的挽留,飞快的往大黑山山脚走去。

她是来捡柴火的啊,要是没干完晚上又要饿肚子了。

何美不在家,没人会给她藏吃的了。

只见她一边哭一边熟练的折断树枝,捆成小捆丢到背篓里。

眼看着天要黑了,她瞅见开荒时的那些野草树根,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塞进了背篓。

路过苏家时,看见她们一家人已经在吃饭了。

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本以为罗全香看到满满一筐的柴火会夸奖她几句,但迎接她的仍是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顶着罗全香吃人的目光,她端着半碗红薯糊糊回了屋里。

“一个个光吃饭不干活的败家玩意,这个家要不是有我这么把持着,早被你们败光了。

就这你们还一口一个不满意的,一天天摆个臭脸给谁看呢。”

夜深人静了,四岁多的何丽孤零零的躺在床上,心里乱糟糟的,有些难以入睡。

小小年纪的她还不清楚这种就是离别哀愁。

她不知道结婚意味着什么。

她只知道结婚可以离开这个家,可以不被罗全香打。

她对结婚突然也期盼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