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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武侠修真 > 风云箓 > 第159章 无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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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功听了半天,这两件事看着是两个条件,实则也是他自身想要做的。

首先第一个条件,天人之气绝难达成,雷功即使暂入周天,也得靠着骆红尘辅佐之力,于周天感悟之间,借由凡尘之力的影响,引天地之力修补大阵时钓取一丝,本来雷功想着修补大阵可帮风尘截取一丝。

可眼下却是被古元大师抢先订下,虽不知她用在何为,但也正好跟雷功想到一处,只是风尘那头就得再想他法,毕竟那天人之气何其难得,不是说能截取就能截取,能有一丝,已经是天大的气运。

再说那第二条,护佑风尘修道圣阶,这点不用古元大师作何交代,雷功早就有如此想法,只是跟古元大师有些不同,毕竟是男女有别,想到问题也偏差不少。

按照古元大师的意思,雷功倘若答应,需得常伴在风尘左右,如此虽能尽最大可能保证风尘的安危,但其修行的路上难免少了磨练,如此温室之花,不见得是件好事,将来也未必能达到古元大师的期望,亦跟雷功想要的磨砺背道而驰。

故第二个要求,雷功想了一阵,还是决定有话直说:“帝君所说,这两个条件其一不是问题,晚辈先前已经答应,可第二个条件,这孩子大难之后,将来势必要做些惊天之事,倘如护的太过严实,不入世间险恶,又怎能去堪破世道无常,将来也未必能长成参天大树。”

雷功这话已经说得再明白不过,古元大师有意她弟子的真灵,希望寄托在风尘的将来,她关心则乱,自然不愿风尘有任何闪失,毕竟风尘乃先天之灵,如果说今日的玄门有谁能够窥到苍玄,不说寥寥无一,就是屈指可数的几位绝顶高修,包括古元大师自己也没有任何的念头。

但将来可未必好说,最少风尘还有些希望,毕竟大道之争以来,不管是听说还是传说,亦或是有料的记载,他风尘都是头一个先天之灵福泽降世,这样的机运,别管他算计与否,还是有意也罢,总之风尘一身背负气运,多半也是天意为之。

“雷堂主先莫着急,贫道还有最后一个条件,听完了,一道答复便可。”古元大师并未反驳,只说她还有一事。

雷功则是点了点头:“帝君请说。”

“嗯。”古元大师接着道:“最后一事,你雷堂主当初有意也好无意也罢,总之你前后参与了阿离叛逃,此事本为家丑,不该叫雷堂主参与其中,但你当年与她有私,后来又救了她兄长之难。”

“说起来,不是她当初叛逃师门,贫道也未必能猜到她跟庄陌的关系,而且玄门眼下除了知情的几人,几乎无人知道此事,可你雷鸣山先前一乱,这消息不日便会玄门尽知,此事有损我瑶池声誉,雷堂主需将此事化解。”古元大师说完不动,等着雷功反问于她。

雷功则是心知关隘,当初阿离叛逃师门,谁都知道为了什么,可其中牵扯非常,外人听说的只是经过,只道阿离害死人皇,之后叛出瑶池是怕连累师门,但知情者却都明白其中的苦衷。

不过此事过去许久,世人早已不甚在乎,少数的知情者也都彼此不提,可先前雷鸣山一乱,仙妃阿离为救兄长,率仙妖堂攻打雷鸣,阎君庄陌就此脱身,这样的消息一经被传,不用世人猜测,多半也能将当年的过往联系其中,继而得出当年的真相。

而所谓的真相,并非是什么人皇强扭繁花有毒,这只是其中之一,真正的过往乃是她兄妹二人谋划许久,至于怎么谋划又如何行事,以及她兄妹二人各自的行径所对应的目的,这些只有她二人自己知道。

不过外人也不需要知道太多,只明白她兄妹二人当时的目的就是为了鸩杀人皇,知道这一件事也就足矣,毕竟很多时候,有些事只需要一个理由也就够了。

如眼下这般,古元大师提到此事,便是要雷功替她化解隐患,倘若不能化解,世人便会猜想她瑶池一脉暗中有腻,虽然未必能有实质的后果,可当初阿离拜师瑶池,习得一身修为却又改去寒门,而且投名状竟是一颗人皇的头颅,这样的事,任谁也会多少猜想瑶池的嫌疑。

本来也只是猜想,可若阎君庄陌消息一出,他一身血债,当年仇家太多,最后算来算去,未必不能算到瑶池,眼下有古元大师坐镇瑶池山,大帝之尊足以威慑众多,可古元大师总有兵解的一天,到时姬瑶仙子玄门入顶,即便能挡住一世,然往后的瑶池,谁也不能保证一路顺畅,真要是出了什么大事,门中暂时衰落,有心者岂会放过机会,再者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就是古元大师也不敢说她身在一世便能安然无恙。

出于这个担忧,雷功也明白她考虑颇多,皆是为门中往后谋取一切,想到的危机自然便要寻求破解,只是雷功心中明了,古元大师眼下的担忧,多半都是在表面去看,也多半都是她想通了所谓的真相自己感悟,说白了都是猜想。

至于庄陌、阿离真正的意图,以及他兄妹二人真正的行事,雷功不说绝对不知,就是了解一些,或是猜到一些,他也不会对外说出,毕竟谁都有一些自己的过往,也谁都有一世想活的模样,只是分别中各有不同罢了。

但就雷功的了解以及对二人的推测,他兄妹两个出身神秘,却与皇家一脉血海仇深,其中不知有何缘故,只能笃定他兄妹二人并非什么为恶之人,只是身有大仇想要去报,其行事如何多少手段。

如庄陌当年所杀之人,听上去屠戮正道,可正邪本就难分,为心之下再细里深究,所有被庄陌杀害,都有一个该杀的理由,或残害良家,或暗中迫凡,又或者披着正道的名义,暗里行着苟且之事,总之庄陌出手,当年的每一笔血债都不冤枉,只是那些人出身正道,许多行事看破不说破,少有人为此出头。

这也是当年雷功强行出手,救下庄陌的原因,亦是他老友风万霖当初于雷鸣山挡住一切,之后又大闯帝苑救走阿离的缘故,他二人生死之交,许多事彼此不藏,雷功的所为,风万霖全然知晓,也每次都力挺参与,就连那仙魔岛也是舍命去换,故雷功念及往昔,风万霖死后的三年,风尘一出苍云,他便将余生赌在了风尘之上,说什么也要将老友的遗孤扶上苍玄,哪怕要性命先换,雷功也毫不犹豫。

不过眼下古元大师所提的条件,雷功不好说出实情,又不屑于巧言蒙骗,只能跟她打个商量:“帝君所言,晚辈确实有义承担,可当年的事牵扯复杂,不是所谓的真相那么简单,而且他兄妹的出身神秘异常,谁也不知他二人背后还有什么,我雷功只能说尽力去办,至于办到什么程度,帝君莫要怪罪。”

“再有,方才帝君所言的第二个条件,晚辈还是那句话,龙腾九霄需有风云,没有磨砺不经度化,就是成长起来,他根基不稳也恐大风吹之,故晚辈的意思,放他入天下凡尘,走滚滚之间不死不残也就是了,将来的机缘自有天定,人力有时难改。”雷功说完再不言语,眼中不动不静,只等着古元有何答复。

古元大师眼神微动,看着雷功一身孤傲,其平生的磨难可谓非常,能有如今的成就,连她古元眼下大帝之尊,也不敢说轻易就能对付雷功的全盛,这样的路途,兴许就是雷功所说的磨砺。

风雨艰难却有参天大树,暖室平阳多见繁花有落,如此道理凡尘亦懂,古元大师又岂会不知,只是她心中牵挂,太过担心罢了,眼下有雷功提醒,她也明白太过注重,不如放任起手,走他自己的路途。

“好,既然你雷功有意如此,这三个条件就按雷堂主所言,不过贫道尚有一言提醒。”古元大师点了点头,表示雷功所说也不无道理,不过她话里藏话,似乎有些事不好明说。

雷功有心听出,跟着也是赶忙答应:“帝君请说。”

“唉~”古元大师叹了口气,接着继续说道:“眼下的玄门看着暗潮涌动,势有风雨欲来之相,可雷堂主想过没有,世人常道,所谓大劫无量自有圣人现世,可谁又懂得大道无常,天下事冥冥中亦有灾祸随行。”

古元大师高深莫测,这句话却是惊到雷功,也让他看到了大帝之尊不可妄测,其五帝之中每一位都有其独到的建树,这点雷功原本不屑,以为玄门五帝不过是修为高些,其境界未必就比旁人高上多少。

可今日古元大师一句话好似点醒,大劫无量,大道无常,自有圣人也灾祸随行,也就是说天下事彼此往替,有善有恶,有好有坏,有天灾有人为,并非一味的循序而行,这其中冥冥自定,可又玄之又玄。

说白了,就眼下的玄门,自大道之争以来,凡有正邪动荡或是天下征伐,每一次都有一位绝世的人物改变一切,这个人以寻常去看,乃是天道有顾,不忍凡尘杀伐果烈,故圣人降世,止平一切熙攘。

本来是件好事,可反过来去想,会不会是天道冥冥,如此圣人降世需有灾劫磨砺,便有利欲现身,或至宝或机缘亦或某个凡尘必争,致使天下动荡,时而圣人待出,于灾祸中成就一切。

这点也正如雷功所言,风尘的路途太过坦荡,他将来未必能有惊世的成就,倘若为他前路布置,那一切也就顺利而成,不过也并非绝对,毕竟世道也是道,与天道大道并没有彼此之分,也没有高低之别。

可这玄奥之中,却是无人分清,也没有何人辨别,只是迷途之上,所有人都在各自挣扎。

雷功也不过如此,苍玄之下他虽是高修,可也只是比寻常者多些判断,就古元大师一言点醒,他明白古元的担忧不无道理,他也有些小瞧了古元,以为她心系弟子,只是盼风尘安稳无恙,最后身入苍玄保她弟子。

却不想古元大师只提其一,更深的意思却是要雷功将风尘这个隐患尽量的压住,在她看来,如今玄门风雨飘摇,很快便会有大事发生,再加上这三年先有风家大劫,再有雷鸣之乱,所谓的灾祸已经在暗中铺路,就这点推断,多半风尘就是那灾祸中待出的圣人。

如此将他一室温养,虽不能保证天下将息,可也能多少为玄门留些底蕴,毕竟灾横不断,流血牺牲在所难免,只要风尘这颗灾星不动,或许就能减少灾祸,也就避免了一些生灵涂炭。

这是整个玄门之计,也是整个天下之计,古元大师想到这些,雷功自认不是其谋,也因为这句提醒,雷功彻底对古元大师刮目相看,不再如当初桀骜之态。

而这句话,也正式让雷功面对古元大师,不觉得又客气了几分:“帝君这话天机非常,晚辈自认诚服,可借帝君所言,天机如此,人力却是难以更改,不过我雷功一生不服,此事当竭尽全力。”

“有雷堂主这句,贫道也就答应了事,三个条件换你雷功入瑶池疗伤,至于那小风尘一道同之,稍时贫道亦会助他。”古元大师点了点头,此番疗伤一事算是彻底定下,接下来只需众人前往瑶池。

可风尘却是此时插话:“前辈且慢,晚辈有话要说。”

“哦?”古元大师刚要起身,就听风尘出言打断,当即眼神询问,同样询问的,还有前厅此刻所有人,各自投来问询的眼神。

而风尘却不顾两旁,只跟古元大师一人说道:“晚辈方才听了大概,照前辈所言,我风尘岂非罪人一个,既如此,何不叫晚辈禁足不出,有血仇帮着报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