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屿澈先是一愣,随后说道,“日后你要想有人陪,我随时可以。”
末了,他还加了一句。“不限于晚饭。”
郁星妤惊讶地看向苏屿澈。
陪她吃饭?还不限于晚饭。
他可知道这样的话,意味着什么?
两人之间,一股暧昧油然而生。
四目相对,有着不知名的情绪在流转着。
她张了张嘴,有话想问他,最终还是没好意思说出来。
无意间看着他白色高定衬衫的污渍,她不好意思地说道,“今天麻烦你来,衣服也被弄脏了。”
闻声,盛云亭低头看了眼身上,只见衣服上肉眼可见有几处泥土的印记。
应该是刚才搬运的时候,不小心蹭到的。
“你有换洗的衣物吗?有的话,我帮你把这件衣服清洗下。”
怎么说他都是因为帮她才弄脏的,她得负责。
苏屿澈想说不用,转念想到这也不失为接触的好机会。
“有的。”
因着工作性质,他车上是常年都有备着衣服的,就怕有时候会发生意外,从而影响个人形象。
苏屿澈去车上将换洗的衣服拿下来换上,郁星妤顺其自然地接过脏衣服。
“麻烦了。”
郁星妤眉眼含笑道,“不用客气。今天是你帮了我大忙,再说,衣服也是因此弄脏的,我帮忙清洗下也是应该的。”
“你就在这喝点茶水,我一会就来。”
苏屿澈,“嗯。”
说完,郁星妤转身去了洗衣房。
洗衣房里,郁星妤先是手洗好整件衣服,随后便放进烘干机里烘干。
最后再拿出来熨烫工整。
烘干需要一定的时间,想着苏屿澈还在客厅,她便出去了。
来到客厅,只见苏屿澈正在沙发上翻阅着书籍。
即使没旁人,他依旧坐如松。
她家里人都是热爱读书的,因此家中书是最不缺的,客厅里也有书籍的专属角落。
这会客厅里很安静,暖色调的灯光更是增添几分氛围感。
他身上这会只穿着一件白色衬衫,却依旧不影响他的颜值。
远看,他像是被琥珀色时光浸透的工笔画卷。
暖光沿着他执书的指节流淌成金箔细纹,而他是画中唯一被朱砂点醒的谪仙。
就连翻页时衣料摩挲的声响,都像是宣纸上晕开的松烟墨痕。
郁星妤在犹豫自己要不要上前去,她有些不忍心打破这份美好。
思索再三,她决定自己还是退回洗衣房时,苏屿澈低磁的嗓音忽然想起。
“星妤。”
“嗯。”郁星妤回过头来看他。
见他已经看见自己,她也就直接朝他走近,“抱歉,是不是打扰你看书了?”
苏屿澈深邃的眼眸带笑,“没有。看书也是打发时间,不存在打扰。”
想到苏屿澈也是工作繁忙,她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太麻烦他了。
“今天耽误你好长时间了,会不会影响你的工作?”
“若是你有事的话,你就先去忙,衣服洗好了,我到时候送过去,反正我和孙姨也相熟。”
“没事。”苏屿澈说道,“我等会。”
见苏屿澈这么说,郁星妤也就不好意思再说什么。
一时间,郁星妤不知道说什么好。
可两人光坐在这里,不找话题聊,也是有点尴尬。
“那个…”郁星妤问,“你最近都在忙什么?”
话已出口,郁星妤就后悔了。
这样问,还不如不开口。
苏屿澈明显一愣,瞧见郁星妤的神情,他勾唇,低声笑了笑,“没什么,就是正常的上下班。”
“我的生活比较单一枯燥,每天睡醒就是上班,下班回家也是处理下工作,然后睡觉。”
郁星妤一愣,下意识地问道,“你就没有别的爱好?”
只上班没爱好,这人生岂不是太枯燥乏味了。
郁星妤心里很是疑惑。
换做她的话,她会觉得这样的生活太没有体验感了。
似乎一眼就能望到人生尽头。
苏屿澈被问住了。
爱好?
他想了想,说道,“有的。”
郁星妤好奇地看着他,“什么?”
“学习医术。”苏屿澈很是认真地说道。
要说爱好,这怕是他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
小时候,他便同妹妹跟着爷爷一同学医,旁人都说医道这条路不好走,也不容易学,可他却如鱼得水,似乎没有什么是他说学不会的。
当初若是没有从商,他大抵也会像妹妹一样,传承爷爷的衣钵。
行医救人,过一生。
郁星妤:“……”
这也能算爱好?
看着苏屿澈脸上的认真,郁星妤猜到他应该是没有开玩笑。
可能这就是他为数不多的‘爱好。’
郁星妤有些尴尬地笑,“你的‘爱好’真特别。”
苏屿澈不解地看她,“特别?”
“嗯。”郁星妤说道,“旁人的爱好可能是自己热爱的一技之长、一项运动……”
而他却说医术是他的爱好,这不是特别是什么。
忽然,郁星妤想到什么,“不对。你不是还喜欢跑步吗?”
苏屿澈一愣,漆黑的墨瞳看着她,笑着道,“不算爱好。”
郁星妤:“???”
这下轮到郁星妤不解了。
苏屿澈好似能看穿她一般,“运动是为了强身健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谈不上爱好。
就像是人食五谷,不一定爱,但每天都需要进食。
运动,在他看来亦是如此。
郁星妤被苏屿澈的说法打败。
虽然有些意外,却也在情理之中。
苏屿澈没说错,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运动也确实可以让自己保持在最佳状态。
和爱不爱好,不一定有关。
郁星妤看了看时间,“衣服应该差不多了,我去看看。”
“嗯。”苏屿澈淡声道。
目送郁星妤离开,他又继续看着书来。
忽然,他想到自己可能还真有一个爱好,那便是看书。
书中总会给他带来很多生活中所不能带来的感想,让他成长颇丰。
这边,郁星妤不知道苏屿澈在想什么。
她这会正在熨烫着衣服。
说起来,她还是第一次给除亲人之外的人做这件事。
而且她也挺久没做过了。
“嘶~”
忽然,手指传来一阵炙热的温度,疼痛紧随而来。
郁星妤放下熨斗,看着自己疼痛的手,一时间眼泪汪汪。
~~~
果然,干活的时候不能走神。
尤其是做有危险的事。
郁星妤仔细看了看,还好除了红了一片,没有很明显的伤口。
只不过手指的位置,还是有些疼痛感。
就在这时,她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
她脑筋一顿。
一秒钟后,顿时想到问题出在哪里。
她还在熨衣服!
她低头一看,只见原本洁白干净的衣服上,此刻焦黄一大片。
隐约还有烟雾冒出来。
她顾不上受伤的手,赶忙将熨斗拿起来,只见熨斗下的衣服布料已经黢黑一片。
这件衣服,到这一刻也是走到了它人生终点。
郁星妤想到还在外头等着拿衣服的苏屿澈,顿时觉得头疼和无奈。
这她要怎么解释。
郁星妤给自己做了会心理建设,最终还是走了出去。
这次,她没有放轻脚步。
还是直接朝着苏屿澈走过去。
因此,还没等她走几步,苏屿澈便知晓她的到来。
他下意识地想要开口问‘好了’吗?
只见郁星妤两手空空。
神情还隐约有些不太好。
待走近,他问道,“怎么了?”
郁星妤心虚地说道,“抱歉,衣服可能给不了你了?”
“嗯?”
苏屿澈不解。
郁星妤见话已经说到一半,也就不再藏着掖着。
她破罐子破摔,“衣服被我不小心烫坏了。”
“你看看多少钱,我折现赔给你。”
苏屿澈一愣。
他设想过衣服可能还没干,却没有是这般。
莞尔,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可有伤到?”
郁星妤没想到苏屿澈会关心她,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手指时不时传来灼痛,让她又点了点头。
“没……”什么大事
郁星妤还没说完话,只见苏屿澈如同瞬移般出现在她面前,“我看看。”
他拿起郁星妤那白皙娇嫩的手仔细端详,很快便看到了发红的手指皮肤。
苏屿澈微微蹙眉,“怎么这么不小心。”
郁星妤被训,心虚得一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
她确实走神了,这才不小心受了伤。
“下次我一定小心再小心。”
苏屿澈黑沉的眸光看向她。
看似一句话没说,实则眼神里满是话。
郁星妤本就心虚。
见苏屿澈这样,顿时更加心虚了。
“没有下次了。”
说完,郁星妤整个人懵了。
两人之间最多算是朋友,她为何要和苏屿澈去保证。
就连她自己对自己说的话,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反观苏屿澈这边,在听到郁星妤的保证后,他才收回了落她身上的眸光。
他也不是真心想要责怪她,只是看着那明显发红的手指,心里有种道不明的情绪泛滥。
有些失控。
“医药箱在哪?”苏屿澈问。
上次她脚受伤后,苏屿澈便给亲自给她准备好医药箱。
为的就是防止今天这样的状况发生。
郁星妤指了指门口的柜子。
苏屿澈顺着她指引的方向起身过去。
望着他的背影,郁星妤只觉得原本空寂的内心,悄然间被一抹温暖晕染,恰似寒夜燃起的烛火,让周遭都变得柔和明亮起来 。
苏屿澈小心翼翼地从医药箱里找出烫伤膏,用棉签蘸取,动作轻柔得仿佛手中触碰的是稀世珍宝。
每一下涂抹,都带着难以言喻的专注,他微微蹙着眉,眼中满是担忧。
许是怕她会难受,时不时还会俯下身,轻轻吹上一吹。
微风拂过,受伤的地方一阵清凉感迅速蔓延,而她的内心,却如同被六月暖阳直直照耀,暖得发烫。
望着眼前专心给自己上药的苏屿澈,此刻的他无比认真。
那俊朗的面容,在暖黄的灯光下更显轮廓分明,挺直的鼻梁、微抿的薄唇,即使只是随意坐着,周身却散发着让人挪不开眼的魅力。
一瞬间,郁星妤心底的某根心弦悄然颤动,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情愫在心底悄然滋生。
她不禁开始回想与他相处的点点滴滴……初次见面,他帮了完全是陌生人的她,之后很是步步帮衬着她。
让她孤身在帝都,也感受到了温情。
郁星妤的目光不受控地落在苏屿澈身上,炽热且毫无顾忌。
只有此刻,她才能这般自在地凝视着他,不必担心目光交汇时泛起的慌乱。
平日里,她总是刻意躲闪,一旦与苏屿澈四目相对,她的大脑空白,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挺不喜欢两人之间这道不明的情愫的。
“好了。”
苏屿澈熟练地收起医药箱。
“今明两天尽量别碰水,会好得快些。”
“嗯。”郁星妤,“今天谢谢你了。”
忽然想起被烫坏的衣服,“对了,衣服……”我会赔的
“不用。”苏屿澈说道,“正愁家里衣服多,刚好替我断舍离一次。”
郁星妤:“……”
断舍离?她?
郁星妤内心满是无语。
脸上的表情都僵住了一瞬。
心里忍不住腹诽:这人怎么还能这么调侃呢?说什么断舍离,合着她这不小心烫坏衣服,倒成了帮他清理衣柜的“功臣”了?
苏屿澈没管她在想什么,将医药箱放回原位后走过来。
“还疼吗?”
见他关心自己,加上也是自己弄坏他的衣服,还导致自己受伤,她也没那个理将账算在别人头上。
郁星妤摇摇头,“不疼了。”
“这药膏真神奇。”郁星妤看了看涂了薄薄一层的受伤处,眼神里满是惊讶。
“刚才还火热火热得疼,这会一点感觉都没有,就像没受伤前一样。”
要不是刚刚才感受过疼痛,她可能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苏屿澈原本满是担忧的神色里,悄然夹杂着些许无奈。
他微微垂眸,眼底却又藏着一抹温柔笑意,轻声笑道:“哪是什么药膏神奇,是你的痛感神经比较敏感,刚才疼得厉害,现在涂药舒缓些,就觉得效果显着了。”
说着,他又凑近了些,仔细瞧了瞧她的伤口,确认并无异样后,才微微松了口气,直起身子,“不过只要你觉得不疼就好,要是等会又不舒服,便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