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青云也有些讶然,没想到尹将竟然找来了,其实王青云记得的字体不少,前世极为推崇的瘦金体,王青云也见过不少,但是他并不喜欢,总觉得过于瘦了,缺少风骨,颜体就刚刚好,浑健,有力,比较合乎心境。
自从王青云决定练习颜体开始,每日不黜,即便有时候早上没时间也会在白天或晚上找补回来,所以才有现在的功底。
围着的几人也不自觉地拿起王青云刚写过的谜语看了起来,这个世界的字帖是很少的,所以在有的地方看到好字,甚至会有人揭走临摹,王青云的招聘启事就挂了一天就没了。
几人现在也是这种想法,他们的书法还未入道,碰到好的书法是可遇不可求的,几人一人抢了两三张,就连那个“私”字也被奚俊抢走了,就连尹将也拿着一张不忍放手。
“这是我写的谜语,明天还要用的”王青云无奈说道。
“我们帮你抄一遍,这个就赏给我们吧,多谢首席”最小也是最机灵的奚俊说道。
“对对对,多谢首席”其余几人也是附和,就跟捡到宝贝一样。
“这太短了,要不再给你们写首诗怎么样?”王青云看他们这么诚恳,自然不会扫兴,左右不过几个字而已。
“你是‘甲’字牌持有者?”尹将有些难以置信,毕竟年纪比自己小这么多,不过看到王青云的一手字,心里也是有一点服气的。
“‘甲’字牌确实在我手上”王青云也不是虚伪的人,自不会当面一套背面一套,也就没有回避这个问题的必要。
“失敬失敬,首席不愧是首席”尹将将手里的诗词放下,说道“用”,说完便放下手中的纸走了。
王青云看了一眼,原来是手中谜语的谜底。
王青云也没有再和他寒暄,而是开始写答应几人的诗词。
《游子吟》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整首诗字数合适,笔画繁复,还是比较适合练字的。
“好诗,好诗”距离最近的胡芮最先抢到手中,迫不及待的欣赏起来,其他几人也是探头观瞧。
“首席好文采”几人连连赞道。
直到几人都看了几眼,众人迅速沉默下来,读懂其中关节,很难有人不沉默,年纪最小的奚俊离家也有两年了。
“我想我娘了”奚俊说道,声音有点沙哑,眼睛里甚至有点湿润。
……
王青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一人一份,王青云加了几分认真,所以字的整体又好上不少,几人自然连连道谢。
一直到傍晚,王青云都在桂园里出谜语,都有重复,来往的人倒也不少,但是没有人打扰几人,王青云也没有穿那身高调的黑衣服。
诗会快要开始的时候王青云几人收拾东西,回去更换着装,准备参加。
王青云也从容许多,天色还未昏暗,诗会现场的灯笼也都点上了,里面都是油灯,不是王青云以为的蜡烛,也确实是,蜡烛可要比油灯贵上不少,市面上的蜡烛最多也就燃烧一小时,油灯虽然也费,但是没有蜡烛这么夸张。
王青云一身黑衣在现场还是很瞩目的,如果夜幕降临就不好说了,王青云也不在意,他此时正面临一个问题,他要坐哪?
这时一个青衫学子过来了“可是新任首席?”
“我是今年的新生甲字牌,应该就是你说的首席”王青云不卑不亢。
“见过首席,请跟我来”那学子应该也是旁听生。
王青云被安排在第一排靠近主位的桌案,不过距离桌案还有一些距离。
随着天色渐暗,诗会现场也逐渐坐满了人,基本都是两人一座,王青云的对面也坐了一个黑衣,王青云拿起刚才那个学子放置的茶水遥敬一个,那人虽感惊讶也回敬一个。
跪坐实在太累了,王青云也不敢随意换姿势,因为大家都是这么坐的,对于做惯凳子的王青云来说实在煎熬。
以前陪着崔夫子参加诗会的时候也没有这么累,可能是因为站着吧,王青云此时又不敢随意起身。
“见过首席,首席可准备好了”
王青云想要抚摸一下自己快要麻木的小腿的时候左边突然传来了对话声。
“你好,什么准备好了?”王青云不解问道,说出来才过了一遍脑子,这才又紧接着说道“准备好了,你要挑战吗?”
看到王青云一副吊儿郎当毫不在意的样子,说话的学子,脸色有点不好看。
“在下‘乙’字牌,乌杭,杭州府人士,一会还要请首席多多指教”乌杭看起来很年轻,肯定不超过二十岁,甚至不到十八岁,眼眉有些高,面色有些微白,王青云第一眼看到他的反应就是感觉有些气虚,这得补补。
至于他说的话王青云只听了个大概,只好回道“好说好说”
“在下‘丙’字牌,屈偿,黄州府人士,一会还望首席不吝赐教”乌杭旁边也侧身漏出个人影,拱手说道。
王青云也微微拱手,看向这位年纪貌似比乌杭还要小一点的人身上,不过都比自己大,十岁秀才,别说见听都没听说过,在王青云之前,年纪最小的秀才就是鞠斌,十二岁考中秀才,被儒家收入门墙。
至于王青云和李皓为什么没有被发现,完全就是墨老头刻意封闭消息,要不然儒法两家来抢即便是他墨家嫡传的身份也保不住。
王青云倒是不甚在意,因为更神童的自己都见过,何况自己也不差。
王青云右边坐着的是一个年轻的夫子,是个大帅比,看样子不过三十岁,王青云有心搭讪,但是总感觉这个夫子冷冰冰的,好像说一句话就能把人冻死一样,王青云就不自讨没趣了,那年轻人也没有什么谈话的性质,手拿一个小葫芦盘坐在那里独自饮酒,也没有人同席。
王青云实在忍不住了,就只好学着那个年轻夫子开始盘坐在垫子上,舒服多了。
那年轻夫子有些惊讶,不过也是没有说话,全场除了还没有来的诸位山长和掌学,其余人只有这两人坐姿和别人不同。
王青云倒是不在意,那个年轻夫子好像更不在意。
至于旁边的乌杭和屈偿眼睛早就瞪掉了,你小子是不是不讲规矩了?快给我做好,王青云侧目不闻,舒服是自己的,啊,真舒服,王青云轻嘬一口红茶,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