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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营庄制,日后咱们在四川站稳脚跟了,可以用!”张献忠又长长叹了口气:“但如今没那个时间去捣鼓它了,武乡军.....恐怕最晚秋收之后就会入川了。”

孙可望皱了皱眉,赶忙问道:“这么快?义父是得到什么确实的情报了?”

“猜的!但八九不离十!”张献忠却摇了摇头:“你自己想想,东虏如今占了义州屯粮,又调动大军准备攻打朝鲜,东虏出兵,一贯喜欢在夏秋季节出兵,一则战马长好了膘,二则夏收秋收的时候,从百姓到官府手中都会有多多少少的存粮,可以因粮于敌。”

“所以东虏必然会在秋收之时大举侵攻朝鲜,朝鲜小国,能挡得住几天?东虏在朝鲜劫掠大量军粮劳力,加上义州屯粮的收获,必然会发兵围攻宁锦,东虏有大量刚劫掠来的粮草辎重,锦州城内有多少存粮?就算他祖大寿再吃人维持,天寒地冻的,锦州城内有那么多燃料给他们生火吗?”

“冬季围城,东虏只需守在围城阵地之中,明军要救援锦州,却要在野地里忍受寒冻,听说辽东到了冬天,连海水都能冻住,明军援兵这么一路忍着寒冬行来,还如何与东虏作战?”

“而且明廷如今也没什么资本再支援关外了,宁锦战事只能靠辽镇一部自己努力,一个辽镇,如何能突破东虏的防线?锦州必然失守,锦州失守,周围的屯田能够养上万精骑不断骚扰宁远、拔掉宁远外围据点,宁远恐怕也守不了多久。”

“没了宁锦防线,宁锦周围的屯田至少能养三万余精兵,三万精兵抵在山海关前,山海关就一座关城,能守得了多久?更别说东虏夺了宁锦防线,粮草便能从锦州起运,粮草辎重可以跟着大军一起从蓟镇长城破关,前后夹击山海关,莫说山海关背面没什么防御措施,就算是能守住,东虏也有充足的粮草支撑大军从关内久围山海关。”

“破了山海关,关内就是一马平川了.....”张献忠双目闪烁着阴沉的光芒:“武乡军当初击垮明廷二十万大军时,为何不直接北上攻占京师颠覆明廷?就是因为还有东虏在关外虎视眈眈!东虏自起兵至今已有数十年,实力不容小觑,那无牙帅又是个谨慎的性格,若东虏破关,武乡军必然是要全力去应付他们的。”

“东虏不会给他太多时间,所以那无牙帅也不会给咱们太多时间!”张献忠指了指自己,咧嘴笑道:“他一定会抢在东虏破关之前扫清武乡军的后方,而这后方最重要的便是四川,消灭了咱们,有四川这个天府之国做为大后方,他才能安心的全力去对付破关的东虏!”

孙可望思索一阵,凝眉道:“如此说来.....武乡军能够拿来攻略四川的时间恐怕也不会太多,他们总还得留下一些时间来把四川整顿一番。”

“你说的没错!”张献忠点点头:“时间,就是咱们最宝贵的护身符,只要咱们能挺过武乡军的这波攻击,挺到东虏破关,到时候咱们就有了和武乡军谈和的本钱,想来那位无牙帅不会愿意放着东虏不管,把武乡军的精兵强将陷在四川这个泥潭之中的。”

孙可望又默然了一阵,语带犹豫的问道:“义父,若是武乡军和咱们开战......毛孩和那些武乡军的什么观察团、护工队该如何处置?”

张献忠也沉默了,随即幽幽叹了口气:“可惜啊,毛孩那娃娃,额是真的喜爱,额要把四姐儿嫁给他,不是为了拉拢,是真的出自真心......只可惜他在咱们这里呆了这么久,心还向着那武乡军,四姐儿,与他有缘无份。”

张献忠看向池塘里的鲤鱼,看了一阵,才吩咐道:“这么着吧,你去好好安排庆功宴,这次的庆功宴得大操大办,办得红红火火,让毛孩和武乡军的人都来赴宴,你安排四姐儿坐他身边斟酒,咱老子再好好劝劝他,若是他始终不从......那就想法子把人先扣着,以后也许还有用。”

过了两日,张献忠在蜀王府内大摆筵席以庆夺取成都之功,除了献部官将,俘虏的明军将官、投诚的官绅士人、有头有脸的豪商门第,乃至于城内里坊的坊长乡老都受邀赴宴。

毛孩同样也受邀赴宴,蜀王府的乐师乐工都被张献忠留了下来,如今正合奏着动耳的礼乐,美味佳肴被容貌靓丽的侍女流水一般端上来,布满了桌面,一个个秀美的舞女正舞动着传统的礼舞。

毛孩却看也不敢看她们,坐得端端正正,脸红到了脖子根,身边一名穿着无袖桃花短褙子和一身淡白马面裙、容貌淡雅秀丽的少女含情脉脉的盯着他,红着脸笑吟吟的为他斟酒夹菜,一旁的李定国嘿嘿笑着,不停的用眼神暗示着他。

张献忠妻妾成群,却至今没有一个亲生的儿子,女儿倒是生了不少,早就有让毛孩当他女婿的打算,毛孩心中也对这位四姐儿有些倾慕之情,但他也清楚自己身份特殊,拒绝了好几次。

如今张献忠把她安排来给毛孩陪坐掌酒,是何等意味,毛孩如何能不知晓?心中打着鼓,一口菜、一口酒都不敢动。

那四姐儿见毛孩只是推让,有些生气,鼓着脸瞪了一旁的李定国一眼,李定国做了个无奈的姿势,端起酒杯朝毛孩敬道:“毛大哥,我敬你的酒,你总不能不喝了吧?你说你,明明和四妹子两人心心相印,怎得就这般拧巴?”

那四姐儿脸一红,低下头去,毛孩脸上也有些发烫,赶忙端起酒杯饮了一杯掩饰,回道:“俺说过了,婚姻大事,总得回襄京去问问老娘的意见。”

“借口!”李定国还没来得及说话,却听得一声大喝,两人一齐看去,却见张献忠满面春风的端着一杯酒走了过来:“都是借口!咱老子觉着,你这厮就是瞧不上咱们四姐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