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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州城如今也是一副大军云集的模样,一辆辆骡马大车拖拽着一车车的军资军备散入城外连绵的大营之中,城外大运河上满是来往不停的大小船只,港口上的军器货物堆成了一座座小山。

“徐州城太过紧要了!”负责镇守徐州的大熙兴世伯王国宁骑着一匹皮毛鲜亮的高头大马沿着运河向下游慢慢踱步,一边向身边的军将说道:“徐州南接凤阳、北靠山东,夹在明军和东虏之间,虽然凤阳的明军要应付诚意侯的兵马,山东的东虏刚经大战还需休整,也要准备和直隶的东虏内战,但战场之上何时少过意外?还是小心为妙。”

“下官倒是觉得兴世伯有些太过谨慎了!”王国宁身旁并马而行的安徽镇守微笑着说道:“武靖侯也知道徐州紧要,要不然怎么会差使下官亲自移镇徐州、接手兴世伯的防务呢?不就是为了让兴世伯能全心全意的对付江北明军吗?”

“你这镇守只能调用辅兵村兵,还是留一支正兵在徐州,万一有事,你手头也阔绰一些……”王国宁摇了摇头,见那镇守还要再说话,摆了摆手,转移话题道:“咱们的最后通牒都给刘国能送去了,这段时间他都在调兵遣将,看来是准备顽抗到底了。”

“顽抗到底不会,顽抗是一定的!”那镇守冷笑几声:“刘国能仗着自己手里有兵有将,就以为有了和咱们大熙谈判的筹码,竟然妄想要不接受整编、依旧独领旧部,让他去海外他又不去,上头若是这都能答应他,咱们这些乖乖整编过来的弟兄,会怎么想?”

“刘国能也是狮子大张口而已!”王国宁哈哈大笑起来:“他在农民军里是一营大王,在残明混到国公之位,又哪是看不清形势的糊涂蛋?谈判嘛,自然是漫天要价落地还钱,只不过他没想到朝廷根本就没打算跟他谈。”

“大熙能有今日的成就,就是因为法纪森严、事事皆有规制,如何整编投诚之军将,本有定制在,哪能为他一人破了例?”那镇守冷哼一声,冲王国宁笑道:“所以兴世伯得准备啃硬骨头了,狠狠给刘国能一巴掌,他才会乖乖认输。”

“在徐州坐了这么多年,也该松松筋骨了!”王国宁伸了个懒腰,脸上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表情来:“我倒是宁愿啃硬骨头,刀枪铳箭看得清楚,不像老马在浙江那般,面对的都是软刀子,做起事来憋屈的很!”

“下官也听说了,宋掌院还亲自赶去衢州了不是?”那镇守凝眉说道:“衢州这地方特殊,盘踞此地的不是一般的官绅,而是残明的衍圣公、孔家的南宗后代,武济伯在衢州清丈分田搞公审,又怎么可能不动孔家田土族人?江南的士绅对此反应很大,咱们大熙也有不少人出言反对。”

“东虏要衍圣公、残明要衍圣公,咱们大熙又不要衍圣公,公审过堂理所当然的事!”王国宁有些不以为然:“再说了,我听说孔氏南宗和北宗不同,算是收敛有度的,就算分田公审,估摸着也不会遭什么罪。”

“乱世之中,田土最为保值,这些世家大族要保着永世富贵,又怎会不贪图田土、大肆兼并?兼并侵吞,自然是不择手段,哪里会有收敛?”那镇守不屑的哼了一声:“以前收敛有度,只是因为他们没那个能力而已!”

“前明之时,衍圣公的位子被北宗霸占,南宗只有一个翰林院五经博士的闲职,前明朝廷给孔家的尊荣统统给了北宗,南宗基本没有享受到,反倒因为孔氏嫡脉的缘故,天下官绅不敢攻讦北孔,便攻击南孔以邀名,南孔自然没有北孔那么嚣张,在衢州百姓之中还颇有名望,颇受敬仰。”

“到了残明,南宗一下子被抬成了衍圣公,原本北宗的尊荣统统归了他们,从南宋到大明,压抑了几百年的时间,一朝鸡犬升天,自然是得势便猖狂了。”

“那不就简单了?”王国宁有些奇怪的瞥了那镇守一眼:“咱们以往最嫌麻烦的,就是那些表面上清正廉洁、家风优良的,实际上藏污纳垢的世家豪门,他们往往兔子不吃窝边草,在主家所在的村寨城池,便修桥铺路、办学济贫、造福乡里,实际上产业田土都放在外地,兼并放贷、逼杀人命无恶不作,吸着别家的血,喂着本土的乡民百姓。”

“这种咱们查验起来非常麻烦,他们在本乡名声优良、百姓敬仰,就算拿着他们在别处的罪证去抓人,本乡的百姓也不理解、不支持,甚至会引发动乱,公审过堂之时也很难得到一个让百姓们都满意的结果。”

“若南孔还是以前那般状态,对付起来确实麻烦,可如今他们是作恶多端,处置起来不是更方便?”

“他们毕竟是孔氏嫡脉,涉及到孔夫子,哪有简单的事?”那镇守苦笑着摇了摇头:“下官学的是温陵学派,温陵一脉对孔子的态度,兴世伯应该也有所耳闻,但即便是下官也知道,中土尊孔尊了千余年,根深蒂固,孔氏的影响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扫尽的。”

“对我大熙来说,孔圣和孔家分得很清楚,可对于残明来说却不是如此,而且南孔又不像北孔,有弃君叛国、投虏作伥的恶罪,我大熙入江南,不是为了杀得尸山血海、搞得动乱不止,处置孔家自然也得把握好一个度,既要让百姓们发泄了情绪、彰显咱们为民做主的态度,又不能过分刺激江南的官绅,把像复社那样本来可以合作、在日后慢慢改造的官绅逼到咱们的对立面去。”

“如此说来,老马确实是碰到了一个天大的难题,难怪宋掌院也要亲自去浙江了!”王国宁哈哈一笑,直起身子朝前方看了看:“咱们这边啃骨头,反倒要简单得多。”

“也不简单,武济伯在浙江是为了争民心,您在江北,则是为了打垮明廷的抵抗意志,两者相辅相成!”那镇守微微一笑:“所以兴世伯您这一仗,只能打得漂漂亮亮,用一支偏师,也要打出秋风扫落叶的效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