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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炸掀起的冲击波冲散了环绕在山海关关城上的硝烟,炽热的气浪连吴成所在的位置都能感觉得到,整个山海关都笼罩在一片火海和剧烈的爆炸之中,关城残存的城门楼子哗啦啦垮塌了下去,屋顶被掀飞一片直直砸进城里,几堵残存的断墙也轰隆隆的倒了下来。

北翼城的炮队一口气将所有的炮弹和火箭弹打了个精光,连续不断的射击让臼炮和红夷重炮都炸膛了数门,无数的炮弹、开花弹、火箭弹覆盖了山海关主城和尚在清军手中的南翼城、威远城和东罗城,一轮轮炮击过后,城内所有的建筑和工事几乎都被夷为平地,只剩下几堵断裂的城墙还在屹立着。

清军并没有放弃抵抗,第一轮炮击之后,山海关主城残破的城楼上便升起了一面正红旗的龙旗,扶旗的是一个精壮的汉子,半个身子都被鲜血染得通红,面上焦黑如炭,他的身边还环卫着几个清军戈什哈和摆牙喇,同样是衣甲残破、满身是伤,示威一般的护卫着那面破布一般的旗帜。

但他们的勇气扛不住炮火的轰击,第二轮炮击接踵而至,那面红龙旗的旗杆直接被炸断,旗帜飘飘扬扬的落进了关城之中,紧接着是第三轮、第四轮……那些残余的清军彻底没了踪影,那一面红龙旗也再也没有升起过。

炮击之后,大熙军各部开始进入各城扫尾,偶尔还会有零星的爆炸声和铳声传来,残余的清军还在进行着孤独的抵抗,但他们很快就被剿灭,一座座关城之上升起一面面鲜红闪亮的“光照万民”旗,“万岁”的欢呼声震天动地,残破的城墙上、关内关外的原野中、远处的青山上,到处都是层层叠叠的大熙军战士,如鲜红的火焰一般欢呼雀跃。

吴成的身边,却是一片哭声,那些被俘和投降的清军和满人,不少跪倒在地,向着山海关的方向痛哭流涕着,亲眼看着国亡族灭,总会有不少人被触动,但痛哭归痛哭,要他们去殉国是不可能的,那些愿意和大清同死的满族勇士,已经都死在了炮口之下,这一场哭祭之后,从此便要老老实实的当着大熙的子民了。

吴成举着望远镜扫视着远处一片欢腾的红色海洋和那些金光闪闪的鲜红旗帜,手不停的发着抖,他咬着下唇,不停的让自己冷静下来,转身向一旁的记录官吩咐道:“记下,革命九年七月一日,满清覆亡!”

从穿越以来,满清一直是压在吴成心头的一块巨石,直到三省大战之后,这块巨石才终于卸下,吴成有了充裕的信心去谋划如何彻底让整个满族从历史中消失。

如今他终于是做到了,再也不会有满清了,多尔衮那两三万人,穿越白山黑水、再走过苦寒的西伯利亚,最后能活下来的恐怕不到一半,这么点人丁,是绝不可能撑起一个民族和国家的,就算大熙不去管他,东扩的俄罗斯最终也会吞并了他们,更何况吴成绝不会放弃对他的追剿。

满清覆灭了,那个以小凌大、那个与中土落后势力苟合、那个继承了中土大多数糟粕的国家消失了,从此以后,中华便走上了一条新的道路。

这条道路会有怎样的未来?吴成不知道,大熙日后是继续沦为一个封建国家还是如吴成所想成为华夏中土走向近代化的过渡?吴成也无法预料,但从此以后中土华夏便有了一个新的选择、一条新的道路。

他已经将根基扎下,发芽生长的事,便只能让后代子孙自己去折腾了。

山海关关城之中走出一股人流,是关内幸存的满人和清军,大多是躲在藏兵洞中,那处城墙也没被炮火轰塌,由此留下一条命来,有些清兵还想依托藏兵洞顽抗,被扔进洞里的震天雷炸得粉身碎骨,大多数则直接投降,被打扫战场的大熙军押了出来。

一个太监被押到吴成身前,乃是清廷的太监总管三德子,吴成对一个太监没什么兴趣,若不是他怀里紧紧抱着的顺治小皇帝,早就让他去战俘营里呆着了。

布木布泰和哲哲所在的藏兵洞被坍塌的城墙掩埋,如今还不知生死,但想来幸存的可能也不大了,顺治小皇帝倒是祖宗保佑,他藏身的那段城墙塌了一半,却偏偏没有掩住他所在的藏兵洞。

顺治小皇帝衣服和脸上满是泪痕鼻涕,显然是大哭大闹过的,此时却不知是不是因为哭累了的缘故,趴在三德子的肩膀上酣睡着,山海关内外震天的欢呼声那么大的动静都没有将他吵醒来。

吴成对他这个小娃娃其实也没什么兴趣,不过是见见历史名人而已,扫了一眼便挥挥手让人将他们押下去,三德子却忽然跪倒在地,哭求道:“执政陛下,奴才豁出这条命去,只想求您一件事,奴才当了一辈子爱新觉罗家的奴才,请您开恩让奴才日后继续照顾小主子吧!”

“日后没什么主子、奴才了!”吴成摇了摇头,看着熟睡的顺治小皇帝:“我大熙生长自万民百姓之中,只看重万民百姓的悠悠众口,不需要拿一个幼儿做文章,我不会杀他也不会囚他,但从此以后,他要学会作为一个普通人活下去了。”

吴成又看向三德子:“你也一样,从此以后要学着做个人了,满清已经没了,若还用满清主子奴才那一套来教养着顺治……福临,对他是好是坏,你应该想得清楚。”

三德子浑身一抖,脸上有些茫然,顺治小皇帝忽然又醒转了过来,瞪着迷茫的双眼扫视了一圈周围,嘴一瘪,又哭出了声,三德子赶忙抱着他哄着,自己也是涕泗横流。

吴成挥挥手让人将他们带去战俘营,视线又一次落在远处那片红色的海洋中,看了一会儿,又越过那片红海,将视线投向关外:“如今……就差多尔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