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人将所有的线索都留在了三张纸条上,所以,那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将成为破解谜题的关键。”
离开了图书馆之后,卡罗特在我身旁说道。
“比如说?”
“博物馆里面出现的那个三点兄弟会表示,它代表了犯人的身份。”
在这一天半内我们遇到的人里面唯一与共济会有关的,除了莱斯利先生之外就只有那个被关在监狱里的女仆了。
“不是她”
然而,当我向卡罗特提出这个观点的时候却遭到了她的否决。
“虽然三点兄弟会是法兰克福共济会的代称,不过二者之间的联系其实并不大,这也是我为什么会跑到图书馆查资料的原因。”
由于天气有些冷,卡罗特将手插进了风衣的口袋里,嘴里依旧叼着那个黑色的烟斗。
“夜巡的作者伦勃朗以及作品中的主人公科克上尉,这两个人都是三点兄弟会的成员,同时他们也有着另一个相同的身份。”
卡罗特将一份手抄报递给了我。
“圣米歇尔骑士团,和三点兄弟会不同,它们并非追求反乌托邦统治的邪恶组织,而是名门望族彰显身份的方式。”
我回想起了在报纸上看到的另一条新闻,上面也有提到这个组织。
“还记得之前在敦刻尔克见到的那个街头混混吗,恐怕那个女佣也和他们一样,是被共济会用来混淆我们视线的一枚棋子。”
“真正的犯人恐怕也是一名圣米歇尔骑士团的成员。”
“照这么说,对方也是个贵族?”
“很有可能,而且如果我的推断正确的话,偷走画作的凶手此时已经不在亚眠了。”
卡罗特深吸了一口烟斗。
“马上就要冬天了啊。”
从不列颠尼亚出发到现在也快要一个多月了,我已经渐渐适应了在外旅游的生活节奏。
可能是因为每天都有事情干的缘故,四年战争在我内心留下的心理阴影几乎已经被填平了,又或者说……
“我们好像没带过冬穿的衣服吧。”
“等事情解决之后一起去购物吧,去图书馆的路上我正好看到了有家百货商店在搞促销。”
“不错啊,就这么定了。”
“买完衣服之后去吃个饭吧,就当是给这几天饿肚子做个补偿。”
我看了看身边那个娇小的少女,不知不觉之间,我们似乎已经建立起了一种联系,一起吃饭,一起解决问题,偶尔也会斗嘴,不过很快就原谅了对方。
这种感觉,在我前二十几年的人生中从未体验过。
“怎么了?”
感觉到我的目光之后,卡罗特转过头来,脸上带着些许疑惑。
“啊….没什么,话说回来,画作现在在哪里?”
“这个嘛,等到地方了之后你自然就知道了。”
卡罗特的目的地依旧是莱斯利先生的庄园,看到半天内第二次出现在铁栅栏门外的我,管家似乎有些惊讶。
“尤里乌斯先生,是不是忘了什么事了?”
“我们是来物归原主的,画作已经找到了。”
管家打开栅栏门,上下打量了一下我和卡罗特。
“那个…奥利维亚小姐,画呢?”
和管家一样,我也被卡罗特的话给惊到了,一路下来我都没有发现卡罗特身上藏着画作的卷轴,也没看她有带画板之类的东西。
“夜巡的原作一直在庄园里面,根本就没有弄丢。”
“这……”
虽然满脸疑惑,管家还是礼貌地将我们请了进去,并吩咐边上的佣人去给莱斯利先生带信。
“发现画作是假货的当晚我们就彻查了一遍,能藏东西都地方都检查了,如果原作在的话当时就应该被找出来了。”
他向卡罗特解释道。
“找的方向错了,这副画的原作一直就摆在你我面前,正是因为它太明显了,你们才发现不了它。”
管家将我们又一次带进了会客厅,我发现之前那副假画依旧被摆在角落里,被隔开的画布翘了起来,破口处看上去很吓人。
“奥利维亚小姐,这么快就解决了吗?”
看到我们的到来之后,莱斯利先生站了起来。
“那么,画在哪儿呢?”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卡罗特将手指向了那副假画。
“就在这里。”
整个会客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没跟上她的节奏,过了一会,莱斯利先生缓缓地开口了。
“这是什么意思?”
卡罗特把我叫了过来,示意我俯下身去。
“把画板反过来,快去。”
接到命令之后,我走到了破损的假画面前,用力抬起了画板,木头画框的重量超乎了我的想象,几名佣人走了过来,和我一起将整个画板翻了过来。
一块幕布遮挡在画板背面上,我伸出手去将其掀开。
“这是……!”
幕布下出现了一副画作,与正面的假画不同,它看上去脏兮兮的,背景上还有一道清晰可见的手掌印。
“先说结果吧,这就是荷兰画家伦勃朗·哈尔曼松·凡·莱因于1642年创作的油画作品夜巡,辨别真伪的标识就在这里。”
卡罗特指向了画作的左下角,那里有一个勉强可以辨认出来的签名。
【Rembrandt F∴】
“嗯……”
二十分钟后,博物馆馆长萨列里风尘仆仆地赶到了会客厅内,他大步流星地走到画作前,开始用放大镜仔细观察细节。
“确实,从F和R的写法上来看,签名应该属于伦勃朗本人没错,这上面的泥炭灰……”
说着,他用白手套轻轻地摸了一下黑色的夜空。
“也是真的,这就是夜巡的原作,真是令人惊讶,奥利维亚小姐,你到底是怎么找到它的?”
卡罗特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从口袋里拿出了之前在假画背后找到的那封信件。
“所有线索都在这张纸上面。”
“能说明一下吗?”
现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卡罗特的身上,看得出来她很享受这种追捧。
“好吧…”
卡罗特缓缓地站了起来,脸上带着迷之微笑。
“就让我来一一推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