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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点刚过一点,原本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的露易丝突然动了一下,麻药的效果似乎已经过去了。

“醒了吗?”

在此之前,杰西卡已经对露易丝进行了搜身工作,取走了她藏在身上的毒箭和匕首,尽管如此,我还是伸手解开了枪套的扣带。

“这里是……”

露易丝试图撑起自己的身躯,但肩膀上剧烈的疼痛让她不得不放弃了这个行为。

“科隆市中心医院。”

杰西卡走上前去,将自己的警官证展示了出来。

“露易丝·哈勒维小姐,我以故意杀人,故意损害公共财物等多项指控对你进行逮捕,你有权保持缄默,但是你所说的一切会成为呈堂证供。”

我看到露易丝隐藏在被子下面的手逐渐向她的腿部移动,随后,她的表情发生了些许的变化,应该是察觉到武器被没收了。

“你们要逮捕我?”

“没错。”

紧接着,几颗眼泪从露易丝的眼角滑落,她并不是在装,而是真的在哭,而且也不是因为恐惧或者悲伤,而是如释重负之后的情绪崩溃。

“终于……终于!”

卡罗特在一旁静静地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她似乎也不太能理解露易丝表现出来的情感。

几分钟之后,露易丝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她请求杰西卡把她扶起来,卡罗特与我对视了一眼之后,绕到了距离病床较近的床头柜前。

“现在冷静点了吗?”

“嗯……”

“很好,接下来我会问几个问题,希望你能够配合一点如实回答。”

露易丝点了点头,说实在的,现在的她看上去十分憔悴,很难相信她几天前还能与我打的有来有回。

“被你偷走的那根天神遗指碎块现在在什么地方?”

没想到卡罗特一开口就是这种问题,原本我还以为她会循序渐进地提问。

“我把它丢了……”

“丢了?为什么?丢到哪里去了?”

这个答案明显出乎了卡罗特的意料,在她的逼问下,露易丝把自己拿到试管之后的几天里所遭遇的一切通通说了出来。

按照她的说法,自从拿到那根试管之后,她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白天还要被警察追,而且脑海里一直有奇怪的声音

在这几天时间里,露易丝一路从慕尼黑逃到了科隆,她实在受够了这种提心吊胆的生活,就把试管连同盒子一起从藏身处的二楼丢了下去,选择去警察厅自首。

来到警察厅之后,接见她的工作人员并没有直接把她抓起来,而是让她到二楼去等着,就在她经过杰西卡办公室门口的瞬间,一发子弹从走廊末端的楼梯口射了出来,打中了她的肩膀。

“……”

从露易丝讲述时的表情来看,她应该没有在撒谎,卡罗特叹了口气,离开了病床,来到了我的身边。

“你还记得做过的那些噩梦里面的场景吗?”

我之前也遭受过奇怪噩梦的侵扰,不知道情况是不是和她一样。

“我梦到了自己被吊死在刑场上,家人在下面看着。”

“那梦里有出现过其他人吗,比如一个戴着奇怪面具的男人?”

“我记不清了……”

想来也是,就算是美梦,一般人也很难记清里面出现的东西,更别说是噩梦了,我叹了口气,打算最后问她一个问题。

“凯芙兰家族为什么想要获得天神遗指?”

虽然这个问题卡罗特之前有给我解答过,不过最好还是向有关人士验证一下为好。

“凯芙兰家族?”

露易丝的反应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她似乎并不知道有关他们的信息。

“等等,你不是他们派来的?”

“的确有人拜托我夺取天神遗指,但不是这个家族。”

卡罗特和我对视了一眼。

“派你来的是什么人?”

“瓦利德,除了这个名字以外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此话当真?”

现在轮到杰西卡震惊了。

“嗯。”

“怎么了?”

卡罗特向她询问道。

“瓦利德·贾塞姆,政客,一个月前刚刚在竞争科隆市市长的选举中落败,现在新市长没上任就死了,他正准备重新参加选举。”

突然出现的大量信息一时间令我有些难以适从,之前在电话里亚历山大明显提到过凯芙兰家族,他们的人手现在也在德国,如果不是露易丝的话,那会是谁呢……

咚咚,咚,咚咚。

房门被什么人敲响了,有可能是来检查病患状况的医生。

“进来。”

咚咚,咚,咚咚。

我自认为我已经喊的很大声了,然而门外的人似乎没有听见,依旧在有节奏地敲着门。

“我说进来!”

我提高了几分音量,但回应依旧是那串有节奏的敲门声,门外人的意图似乎并非是想要进入这个房间。

咚咚,咚,咚咚。

卡罗特拔出了配枪,我也将手放在了枪柄上,周围的街道应该早已被警方封锁,现在还留在医院里的也就只有病人和医生了,他们可不会有闲工夫搞这种恶作剧。

我们做好了迎接敌人的准备,但敲门声却没有再出现了,沉寂了几分钟之后,我握着枪来到了病房门口,按下门把手之后,把门打开了。

门外什么人也没有。

呯。

清脆的撞击声从我背后传来,我条件反射般地转过身来,用枪口对准了声音的来源处。

那是病房关着的窗户,它似乎被什么高速运动的东西撞了一下,片刻过后,刺耳的噪音隔着玻璃传入了病房。

卡罗特快步走向窗户,拉下插销之后用力将其推开,此刻她已经顾不上对昆虫的空间,用食指和大拇指从窗框边上捏起了噪音的源头。

那是一只蝉,此刻它正拼命地鼓动着自己的发声器官,发出洪亮而又难听的蝉鸣声。

突然间,原本倚靠在床背上的露易丝突然开始抽搐起来,她的嘴角流出了白色的泡沫,脸色铁青,四肢大幅度地在空中挥舞着,肩膀上的伤口也因此被撕裂开来。

“妈的,怎么回事?!”

杰西卡想要上前压制住露易丝,却被她胡乱挥舞的双腿踢到了腹部,蝉鸣声,呜咽声,谩骂声,碰撞声,上一秒还一片安静的病房顷刻间被大量的噪音所笼罩。

“cicada……”